隨著“咣當”一聲,監獄的大門開了一個小角門,獄警輕聲說了一句:“以後好好做人。”
明愛點了點頭,提著破舊的行李袋,緩緩走了出來,頭發簡單的紮了一個馬尾,未施粉黛的臉有些蒼白削瘦,更凸顯了的那雙的大眼睛,眸中沒了從前的光彩,取而代之的是蒼涼的空寂。
好好做人?明愛輕笑一聲,她該怎麼做人呢?四年的牢獄生活,她每天都在想,她的以後,要怎麼做人。
一輛黑色的私家車停在不遠處,見明愛出來了,訓練有素的司機下來對明愛輕輕頷首:“小姐,董事長讓我接你去海天酒店。”
酒店?她也沒指望他會帶著她走進明家的大門,經過這四年,她早已不再是從前做著不現實的公主夢的小女孩,赤裸裸的現實,已經磨滅了她對那個父親抱有的所有期望。
明愛點了點頭,司機接過了她的行李。
明愛坐在後座,望著窗外閃過的各種景色,她第一次感受到自由的可貴,現在的她,不用高度緊張今天的工作產量會不會低,會不會被責罵,不必緊張同室的人會不會自殺,會不會害她失去減刑的機會,不必爭分奪秒的吃飯,工作,睡覺,呼吸著外麵的新鮮空氣,她才真真正正的意識到,她熬過來了。
明愛的眼眶有些酸澀,卻並未掉眼淚,監獄裏的日子,眼淚是最沒用的東西。
到了海天大酒店,明愛提著行李包,在司機的帶領下往裏走,她穿著一條破舊的牛仔褲,上麵是一件款式老土的襯衣,腳下踩著一雙洗得發白的帆布鞋,和豪華的酒店格格不入。
周圍無數異樣的眼光落在明愛的身上,明愛卻視若無睹,大大方方的跟在司機的身後上了電梯。
司機把她帶到了房間門口,便讓她自己進去了,明愛推開門,腳下的帆布鞋踩在鬆軟的毛毯上,略微有些不自在。
明國忠已經在沙發上坐等了,淡淡的看了一眼進來的明愛,並沒有什麼過多的情緒。
明愛走過去坐下,盡管已經在腦海裏預演了一千次和他再次見麵的場景,心裏卻依然難以完全平靜,臉上雖然裝的從容鎮定,白皙的小手緊緊的抓著衣角,略顯不安。
“比我預料的還提早了一年出來,看來你在裏麵很努力。”
明愛冷冷的勾了勾唇角,是啊,她多努力,為了這一年的減刑,她拚了命的爭產量,拚了命的做事,可對麵的這個身為她父親的男人,卻用這麼輕飄飄的一句話,衡量了她四年來所受的苦。
明國忠感受到了明愛敵意的目光,略顯不自在,也不想再嘮家常了,反正她也不會領情,幹脆開門見山,拿出了一張支票。
“這是一百萬,算是對你這四年補償,當初你為了倩倩頂罪,也是我們家欠了你的,你拿了錢,從此消失在c城,帶著你的神經病媽媽!”麵對剛剛出獄的女兒,明國忠的話裏沒有絲毫的溫情。
多無情的男人,多無情的父親!
明愛冷笑一聲,用指尖撚起那張支票,撕成了粉碎。
明國忠臉色一變,笑容裏染上了嘲弄和不屑:“到了現在,你還想講究骨氣?跟你那沒出息的媽媽一樣愚蠢,也罷,隨你好了。”
卻聽明愛冷聲道:“一百萬,你打發叫花子嗎?”
明國忠的笑容瞬間僵硬,語氣冷了下來:“你想要多少?”
明愛勾了勾唇角,眸光閃爍了起來:“我要你,百分之十的股份。”
明國忠瞪大了眼:“你!”
隨即冷哼一聲:“癡心妄想,別以為你替倩倩坐了四年牢,就可以獅子大開口,為所欲為!最好見好就收,不要做一些莫須有的妄想,免得到時候一毛錢都撈不到!”
明愛卻笑了,帶著嘲弄:“到底是誰應該見好就收?如果我願意,我可以現在就去告知天下,當年應該坐牢的人到底是誰!”
明國忠的臉色突然就白了,很難看。
明愛湊近了他,笑的格外肆意:“為了你的寶貝女兒想想吧。”
明國忠冷哼一聲:“要是這事兒捅出去,你一樣吃不了兜著走,你替別人頂罪,你以為法律會放過你!”
“放過我?為什麼要放過我?再把我抓進去好了!我都到了這麼地步了,我還怕什麼,你以為我還會怕這些嗎?!”明愛的聲音驟然拔高,像是要將這麼多年的憤怒嘶吼出來一般。
明國忠狠狠的瞪了她一眼:“別忘了你的精神病媽媽,我隨時可以刺激的她再次發狂,以她現在的病情,要是再受一次刺激,可能真的會癲狂一輩子了。”
“嗬!”明愛冷笑一聲,帶著從心底裏蔓延起來的悲涼:“四年前用這招,四年後的現在,你以為還會管用嗎?明國忠,我不好過,我媽媽不好過,我也絕對不會讓你們任何一個人好過!大不了魚死網破一起死好了!”
明國忠氣的要吐血,但是看著明愛這幅豁出去的樣子,又著實害怕,她們母女的死活怎麼能夠跟明家的利益相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