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落……”
淩明磊轉頭看著兄妹倆，一向威嚴的臉上，除了憤怒，還有一絲頹然的無奈。
“爺爺，別生氣，”淩落似乎重新回到了那個古靈精怪的小女生，嬌憨地拉著淩明磊的袖子：“我們就聽聽她說什麼好了。”
心不是沒有顫抖，隻是，此刻絕對不是崩潰示弱的時候。即便，程霞說的那些都是事實，那又怎麼樣？對她有什麼改變嗎？
作為一個遺孤，爹娘在她心中本就隻是一個模糊的概念，沒有任何印象，現在告訴她，娘還是那個娘，爹不是那個爹，那有什麼差別？未曾得到過的，也就不會失去。而她在意的，淩楚，依舊還與她肩並肩；從小疼愛他們的爺爺，正堅定地站在他們身前。
淩落的表現，讓淩楚鬆了一口氣。剛才那一刹那，她的彷徨和無助，刺痛了他的眼。相比較之下，程霞口中所謂的真相，遠沒有落落的一舉一動重要。
淩楚和淩落的表現，讓淩明磊愣了一下，這一小會兒，他好像一下子蒼老了十歲，麵色悲戚。他摸了摸淩落的腦袋瓜，勉強露出一絲欣慰的笑容，輕歎：“丫頭啊……別聽她的，你和小楚，就是我的孫子孫女……”
“好了，其他人都散了吧。”老三淩明森也歎了一口氣，開始招呼其他人。
“三爺爺，沒關係的，大家都聽聽吧，估計都挺好奇的；”淩落蒼白的臉上綻開一絲淡淡的微笑：“與其事後聽一些小道消息，不如此刻明明白白。”
淩明森望向淩明磊，淩明磊沉重的點了點頭，然後略帶嫌惡地看了一眼程霞。
程霞被這一眼看得心驚膽戰，不由得往自己丈夫身邊縮了一點。淩清嶺在身後悄悄地扶了她一把，低語了一句：“委屈你了。”
這一句話，向強心劑一樣，讓程霞再次鼓起了勇氣。為了讓丈夫、讓兒子未來能夠真正成為這個家庭的主宰，不讓淩楚這一脈成為他們頭頂上的陰影，他們已經等待了很久，才抓住這個比較好的時機，順利地拋出這個秘密。凱凱的傷勢也算有功勞，讓她可以借題發揮，使別人隻會以為這是一個母親憤怒後的不甘，而不會起疑他們的動機。
“我……”程霞往前一步，眾人的目光都落在她的臉上，讓她心虛驚慌。她一咬牙，盯著淩落，色厲內荏道：“十四年前，族裏發現了一條雲石礦脈，結果遭到了青山鎮另外兩大家的眼紅，他們合力攻打我們淩家。這個期間，淩清崎……大哥帶著一個女人和這兩個野……和這兩個人回來，大哥直接就去支援爹爹和二位叔叔，讓我照顧這個女人和兩個孩子……我親耳聽到，他走的時候對那個女人說，讓她安心養傷，隻要他在，淩家就在，淩家也會保護她的孩子……”
程霞的聲音慢慢小了下去，身體也有點微微的顫抖。
淩落盯著她，目光猶如一道枷鎖，將她牢牢鎖定：“就這樣？還有嗎？”還是第一次聽到，爹爹和娘親的某些細節，心中有點溫暖，有點感傷，有點悵然。明知道多問下去，隻會對他們兄妹更加不利，但，還是忍不住想知道。
程霞不知道是不是陷入了某種回憶裏，她沉淪在淩落的目光中，迷惘了一下，忽然驚恐地大叫：“就是這雙眼睛！和那女人一模一樣！”她記得，她站在床邊，那個女人從昏迷中睜開雙眼，那一刹那的對視，如一道最淒厲的靈劍，瞬間將她的腦海割裂。也就是從那個時候起，她的修為好像就一直都沒有進展過……對，就是那個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