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消息當然是振奮人心的。於是,我們當天就租了一輛車,第二天天不亮就出發了。到了千湖山下,司機給我們找了一個漢語說得較好的向導,他叫格桑,是一個和藹並有點幽默感的藏族中年漢子。
進山的路,崎嶇坎坷,又因為一直都是在爬坡,我們一個個都累得氣喘籲籲,走不多遠就要休息一下,所以,顯得格外的漫長。中午時分,我們終於到達了一片青綠的高原牧場,有幾隻黑色的犛牛在悠然地啃著青草,不遠處的一座木頭牧屋前,一隻藏獒在狂叫著。我掃視了一下四周,驚奇地問道:“格桑師傅,這千湖山中,怎麼沒有湖啊?”格桑抬手向前一指說:“湖都在山中原始森林之中,走吧。”
走過草場,很快就鑽進了莽莽蒼蒼的原始森林裏。林中古木參天,野藤縱橫攀緣;上麵是枝柯蔽日,難透一絲陽光,下麵是濕漉漉的青苔鋪地,踏上去鬆軟如毯。原始森林裏沒有路,更不辨方向,大家跟在格桑的後麵,誰也不敢落下。要是一個人迷失在森林中,那將是一件非常可怕的事情啊!
大約在林中走了一個多小時,突然森林的前方乍現一片光明。格桑說:
“祈雨湖到了。”我們興奮地跑到湖邊,啊,好美啊!湖麵水平如鏡,倒映著藍天白雲和四周的山峰叢林。格桑說:“如遇天旱,我們就會來這裏轉湖求雨。這個湖又叫龍庭湖。”一個驢友問道:“靈不靈啊?”格桑笑了笑說:“隻要求的時間長,哪裏還有求不到雨的道理呢?”這話把大家都逗笑了。
遊罷祈雨湖,格桑又帶著我們向森林裏走去。走著走著,一個問題忽然湧上了心頭,我好奇地問道:“格桑師傅,在這茫茫的大森林裏,好像根本就沒有路,你會迷失方向嗎?”
聽了我的話,格桑隻是看了我一眼,並沒有回答,我還以為他嫌我問的問題是小兒科呢。當他走到林中一片空地的時候,他站住了。他用手指著一座雲繞霧罩的山峰說:“你看那是什麼?”我說是山峰。他說:“對,那便是我們千湖山裏一座最高的峰,是我們的索那聖山。不管我走到哪,隻要看見它,我都會知道自己在山中的位置,就不會迷路。因此,就憑著這座山峰,我可以帶你們去看一個個已經發現了的湖泊,也可以帶你們去尋找那些還沒有被發現的湖泊。這座山之所以叫千湖山,就是因為在一次飛機的航拍中,發現了無數大大小小的湖泊,才如此命名的。如果你們願意跟我一起去探險尋找,保你們一定還能發現更多更美麗的湖泊;因為索那聖山的存在,你們根本就不必擔心迷路的問題。”
格桑的話,讓我聽得有些興奮,因為我從他的話中,感悟到了一個更深層次的、更引人深思的道理。在格桑的心靈深處,那座入雲聳天的索那聖山是一座永恒的路標,因為它的存在,他便可以在人跡罕至的大山深處、在無路可尋的原始森林中,進退自如,出入隨意;不管是覽勝觀景,還是尋幽探險,他都能從高高的索那聖山那裏獲得不會迷失方向的自信,也唯有有了這種自信,他才會有去探索、去發現山中那些湖泊的勇氣、激情和力量。
其實,我們每一個人渴望創造的以寄托自己人生價值和生命輝煌的事業,或渴望實現的以鑄就人生卓越的偉大理想,不都是這樣一座“千湖山”嗎?隻要我們的心靈深處,也存在著那座“索那聖山”,存在著那座永遠給我們指明方向的“心靈坐標”,我們就會對自己的未來充滿自信,我們就會對山中未知湖泊的探索和發現,充滿激情、勇氣和鬥誌。
千湖山的原始森林中沒有路,但是,因為有了索那聖山這個永恒的坐標,所以,在藏民的心裏原始森林中便有了通途;在人生的事業或理想中,也沒有看得見的路,但是,如果在我們的心中也有一座如索那聖山這樣的坐標,那麼,我們就會在自己的事業或理想中走得順暢和自如。
叫出你的名字
文/王國華
有一次,我的領導請一位高官吃飯,我作陪。其實是趕巧了。領導出門時碰到了我,說,跟我一起吃飯去吧。我連衣服都沒來得及換,穿著一條大褲衩,一件大背心,直接來到飯桌上。其他人都是西裝革履。好在,那位高官不以為忤,頻頻舉杯。給我印象最深的是,他每次舉杯時都能喊出所有人的名字,我龜縮在一個角落裏,盡量讓自己顯得不起眼,但他毒辣的眼睛一下子就瞄住了我,甚至先叫出我的名字,這讓我受寵若驚。後來,領導問我對那位高官印象如何,我說,挺平易近人的。
有人說,叫出對方的名字,是一種美德。它能迅速拉近彼此之間的距離。
人人渴望被撫摸,肌膚的撫摸和精神的撫摸同等重要。名字是一個人的代號,這個代號被單獨拎出來,當事人理所當然會產生被關注的感覺。
可是,拉近彼此的距離又能怎樣呢?
還有一回,一個所謂的明星來跟我們單位聯合搞活動。酒桌上,我們觥籌交錯,互稱哥們。連續幾天,我們在一起摸爬滾打。他一口一個“國華”,好像我是他的親兄弟,叫得我心裏很熱乎。可我明鏡似的明白,大家隻是機緣巧合,湊在一塊幹活兒,道不同不相為謀,咱們根本不是一條道上的,過後誰認識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