軍大衣鋪路
文/薑欽峰
欒靜是深圳獅子會主席。在“視覺第一 中國行動”計劃中,欒靜和其他誌願者的足跡幾乎遍及全國,已讓數千名白內障患者重見光明。在參加某次公益宣傳活動時,他講述了一次刻骨銘心的經曆。
那次,欒靜率領“獅子會光明行服務隊”遠赴西藏阿裏,為當地藏民免費做白內障移植手術。但是,誰也沒料到,此次千裏愛心之路,竟成了冒險之旅。
五天五夜的行程中,險象環生,他們先後遭遇了洪水、塌方和翻車事故。
誌願者們從拉薩出發,乘坐大客車前往阿裏,一路上山路崎嶇難行。從拉孜至昂仁路段尤為險要,當地土質屬於赤鬆結構,幾乎沒有植被,一下雨就會造成泥石流。汽車走走停停,速度像蝸牛爬行般慢,走出拉孜不到60公裏,竟然遭遇了5次泥石流。中途遇到一處被雨水衝斷的路麵,當司機試圖強行通過時,汽車卻不慎掉進了河裏。
雪山上融化的水彙集而下,水流湍急,萬幸的是,水不太深。他們想盡辦法,費了九牛二虎之力,也無法將車子弄上來。汽車右側的輪胎深陷在淤泥中,仿佛紮了根,無法動彈,車身嚴重傾斜,隨時會有側翻的危險。此地渺無人煙,四處都是皚皚的雪山,前不著村後不挨店。一行人被困在荒野,個個精疲力竭,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
正當他們束手無策之時,剛好一隊巡邏的邊防戰士從此路過,看到這種情況,馬上過來詢問。戰士們得知他們都是來為老百姓送光明,做白內障手術的誌願者時,二話不說,立即脫下身上的軍大衣,墊在輪胎下麵,鋪出了一條路。戰士們又卷起褲腿,紛紛跳進冰冷刺骨的河水中,肩扛手推,高喊著號子,齊心協力,硬是把笨重的大客車推上了公路。
看到此情此景,岸上的人,怎能不為之動容,他們忘了歡呼,甚至忘了道聲“謝謝”——此時此刻,這兩個字已顯得蒼白無力。從水裏撈出來的軍大衣,仿佛吸飽了水的海綿,又濕又沉。戰士們從河裏爬上來,渾身沾滿泥漿,抱著冰冷沉重的棉衣,笑容燦爛地走了。揮手告別,目送那些最可愛的背影漸漸遠去,直至完全消失,在場的每個人都已淚流滿麵。
談到此處,欒靜再次哽咽。他說,“這次阿裏之行,令我終生難忘。這麼多年來,在我們幫助別人的過程中,也一直得到了無數人的幫助,我們永遠感激他們!”
欒靜表達的是感激。而在我的內心深處,除了震撼與崇敬,更為深切的,是另一種體會:當你向別人伸出了援助之手,就會贏得尊重,同時也使自己更容易獲得別人的幫助。從某種意義上說,幫助他人,等於是幫助自己,何樂而不為?
有多少“一”可以重來
文/龐 潔
又是新的一年,照例是年終總結和新年展望。2008年對於我們偉大的祖國來說,可謂極不尋常,從南方雪災到汶川大地震,從舉世矚目的奧運盛典到“神七”的騰空發射,從三鹿奶粉事件到股市跌破2000點…… 站在時間的高地回首過往,繁華和悵惘彼此交織,自豪和悲痛兩相輝映,這一切的一切,讓我們禁不住唏噓感歎,又禁不住淚流滿麵。經曆了這一年的跌宕起伏,我相信每個人都在翹首企盼下一年的好運與平安。
是的,我們正在經曆一些事情,同時又習慣寄希望於下一件事,人生總是在不斷尋求新的起點。“一”確實預示著一個好的開始。
《說文解字·第一·一》中這樣講:“惟初太始,道立於一;造分天地,化成萬物。凡一之屬皆從一。”這個筆畫最少又最容易認和寫的字,在中國文化裏蘊涵著極其豐富的內容。在古人眼裏,“一”是至高無上的,是萬物的開端,正是由於有了“一”,才派生出了整個世界。如老子在《道德經》中說:“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萬物。”據此,有的學者將“一”解釋為混沌的宇宙,“二”指“天和地”,“三”指“天、地、人”,由此可知,“一”是一個無所不包的東西。
從“一”開始是人生的常態,大至戰爭,地震,國破家亡,事業一敗塗地;小至失戀,失業,考學失敗,錢財被竊,失去親人……凡此種種,皆會使你w
不同程度地產生一種挫敗感,這個時候,最健康的心態是尊重此時的自己,學會在任何困境中安撫自己的內心,聽從心靈深處的召喚,然後找到出口。隻要還有信念,人生當然不會“歸零”,你就是自己頂天立地的“一”。“一”是開始也是守望,是家園也是港口,是進也是退,是激烈更是平和。
要想贏,必須先學會輸,即使輸在起點,我們也不怕!關鍵是你有沒有從頭再來的勇氣?你有沒有經曆過一切努力轟然倒塌之後的絕望?當那個“一”像條濕滑的蟒蛇一樣橫在你麵前的時候,你能不能接受它幻變了的樣子,用你的堅強撫平它凶悍的眼神?你能否像一個巨人一樣坦然麵對新的無望的起點?
尼采說“蘇醒的人會更強大”,與其說這是一種超然物外的冷峻,不如將其當做一味抵禦人生跌宕的藥劑。很多時候,我們習慣了對“一”充滿期待,卻忽視了正在行進的腳步,因為它看上去是如此具有誘惑力。仿佛有了“一”就真的生出精彩紛呈的萬物與令人遐思的未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