挽歌
新詩經
作者：苗布布
傷 疤
他臉上這道疤是在他五年前劃的
原因是一個兄弟
動了他的女人
現在這個女人已經不在他身邊了
隻有這道疤痕一直站在他臉上
他每天洗臉照鏡子
都會摸一摸它
挽 歌
遲早的樹一直降落在你身邊
總有一天會被夜色卷起
一片白色的羽毛掉下
一隻氣球徐徐跳進
藍色的湖水
遲早吞掉的紫色
後來也被天空拿掉
用煙的剪刀
將純潔的反麵從口袋中
緩緩遞交出去
礦 工
一九九七年，下午。
陽光帶刺，把眼睛焚燒出汗珠
他瑟縮著頭
鑽進礦工的石子堆。
他的父親是個工人
總是站在一隻圓形的
類似眼睛的漩渦麵前
等待石塊和水泥的混合物從機器內部傾瀉
而下。
他抽煙。
便看見太陽。
將他的父親炙烤著
一汪汪的汗從皮膚裏滲出來。
這是十年後的今天
二零零七年，一個下午
他瑟縮著頭
鑽進礦工的石子堆。
老楊對他說，機器要趕快進料
都他媽下午兩點了。
他抽一根煙
想起十年前那根和這根
好像一樣長。
恐 懼
捂住臉
豎起耳朵
眼球向右
聽
雪白的牆壁
反彈出來的對話：
要把一首詩
寫到你身上去
斷腿乞丐
一個受傷的乞丐
擺出受傷的POSE
在下午的陽光下
一條人來人往的大街
眼睛緊閉
嘴唇囁嚅
深情的麵孔
饑渴地
吮吸著陽光的汁液（一點兒也不像在乞討）
看了他一秒
又看了他一秒
他還是擺著
同樣的POSE
讓人真懷疑他是假的
例 外
房頂上麵
每到深夜
住著的兩個人都會
撕裂對方的身體
以愛的名義
流淌出尖叫、愛液
鮮血和臀部的汗液
在黑暗中
閃閃發光
在牆壁之下
慵懶的大床
如鮮花綻放
每天我聽
慣如往常
今晚有點特別
兩個相愛的人
齊刷刷的死寂
他們今晚
沒有相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