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狴犴卻冷笑一聲:“那也是我們自己的事,什麼時候輪到一個人類來裁判我們的行為了?須彌山上的龍神一脈,竟然卑微到了這個地步麼?”
說完這句話後,他的態度突然又變得一軟:“大哥,我永遠是你們的兄弟,就算是要關,也應該是由大哥二哥親自來教訓我。”
睚眥似乎被他說動了,正要往暗牢的方向去時,囚牛已經搶先攔在了他身前。
“別衝動,他罪有應得,如果讓他再出去興風作浪,我們怎麼……”
他的話還沒說完,狴犴陰測測的聲音已經響起:“大哥,我知道你身為大哥,一直以教導兄弟們為己任,所以,隻要你發一句話,我立刻就二話不說,拿這條命來贖罪,如何?”
略微停頓了一下後,他又轉向了睚眥:“二哥,我們都是做弟弟的,應該聽大哥的,你不用再……”
他非常有技巧地停下了話頭,語氣雖然軟弱的不像話,但內裏暗藏的挑撥卻一點兒都不弱。
豈止是不弱,簡直就是抓準了睚眥的脾氣下的藥,表麵上看上去是在樹立囚牛的權威,但實際上卻在是挑撥睚眥去反抗。
睚眥是兄弟中最桀驁不馴,也是最不願意按常理出牌的一個,還生就了一副無法無天的拗脾氣,越是順毛捋越是逆反。
正如此刻,狴犴口口聲聲說著的順從,就成功地戳到了他的爆點。
“老子做事從來隻憑自己的心意,懶得管那麼多!”說著,他已經化出原身,無視囚牛的阻攔,徑自奔向那暗牢。
嘲風是很想上去阻止他,無奈之前在妖狐和狴犴手裏吃虧太大,如今是有心無力,隻能眼睜睜地看著其他幾個兄弟各自選擇了陣營。
就是那麼巧,一邊四個不多不少,隻可惜他這邊除了囚牛和蒲牢戰鬥力強大外,自己和螭吻……幾乎可以視而不見。
這一架要是打起來,想贏就難了。
“臭丫頭,你說現在該……”出於習慣,他立刻就向找夏九歌出個主意,然而腦袋都快轉了一圈,擰的脖子生疼,卻愣是沒看見那丫頭的身影。
可是剛才,她明明就在自己旁邊的啊。
一聲清越的劍吟傳來,他立刻聽出了那是承影劍的聲音,循聲望去時,果然看到傅子恪和夏九歌在一處。
不過是片刻的工夫,他們倆竟然就跑到一起去了,而且還跑得那麼……遠。
夏九歌旁邊那閃耀著淡淡光芒的東西,不是天梯還是什麼?
剛才他們兄弟幾個在爭執的時候,她竟然已悄無聲息地把天梯召喚回來了。
嘲風眨巴了一下巨大的眼睛,遲疑著開口發問:“臭丫頭,你這是要……幹什麼?”
看上去好像很明顯了,可是……她並不是這種不講義氣,丟下同伴自己逃跑的人啊?
夏九歌笑得一臉燦爛,看著這群多半已經幻化出真身了的龍神之子們,聲音和臉上的笑容一樣輕快:“一刻鍾馬上就要過了,我下去之後便會把天梯徹底毀掉,你們……是來還是不來?”
時間緊迫,誰有工夫和狴犴打嘴仗?
這家夥幾百年來估計沒幹什麼好事兒,光顧著盤算肚子裏的那點小陰謀了,挑撥離間的手段用的溜溜的,不過幾句話就把睚眥給策反了。
最關鍵的是,睚眥這廝還沒覺得自己是被利用了。
麵對一個卑鄙無恥陰毒下作的敵人,還有一票頭腦不清楚分分鍾被忽悠的豬隊友們,夏九歌果斷放棄了言語的武器,給他們來了一招釜底抽薪。
她的意思相當明顯,來,就一起離開須彌山,不來……就在這裏呆著吧。
她抬起左手,在半空中晃了晃:“我數五下,然後,就沒有然後了。”
“等等……”剛剛才選了陣營的龍神之子們有點懵圈,本能地想要拖延下時間。
然而夏九歌卻自顧自地開始數數了:“五,四……”
她配合著數字優雅地曲起手指,眼底寫滿了狡黠,還有期待。
“要不要打個賭,誰會第一個衝過來?”身旁的傅子恪淡淡道。
夏九歌送了他一記白眼,哼哼,她還沒原諒他停妻再娶的事呢,還打什麼賭。
“你在我這裏一點可信度都沒有了,還打個鬼賭。”她壓低聲音道,然後繼續自己的數數大業。
“三……一!”
“你會不會數數啊,還有二呢!”螭吻立刻嚷了起來。
夏九歌一個眼刀丟過去:“你才二呢,這是本姑娘獨門的數數方法,不走是吧,那就……”
僅剩的食指在半空中晃了晃,倏然蜷縮為拳,幾乎是與此同時,她手中已經出現了月魄,在銀光閃耀中便要將天梯一箭射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