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臉盆涉穀遙2. 紅臉盆
目送埃瑪離開後,M教授收拾了茶杯,然後問我怎麼看這件事,以及怎麼看埃瑪這個人。
我對於人類似乎有著天生的敏銳洞察力,即便是陌生人,隻要隨便攀談幾句我都能感覺到從他們身上散發出的信息,比如他的生活情況、性格,甚至是一些他們想隱藏的事。很多人把這歸為讀心術,並對我的行為百思不得其解。他們無法解釋我推理的方式,於是便把我說中的每一條信息歸類為是我運氣好。我幾乎不會告訴別人,直覺才是我的終極武器,除了M教授。也正因為直覺是邏輯所不能解決的東西,所以M教授才會對我的直覺產生了興趣。
我們通常的合作是,我幫他觀察客人,而他則負責替客人們解決難題。
“他的精神很正常。”我說。
“噢?”M教授露出有些意外的表情,“通常別人聽到他的話,都會建議他這種人去看心理醫生吧?”
“沒錯。”我肯定道,“如果他說的屬實,他確實需要馬上去精神病院找醫生,而不是來研究院找瘋子。”我看了M教授一眼,他的臉如我所想一樣,沒有任何表情,“可是,我從他身上獲得的信息就是——他、很、正、常。”我一字一句地說道。
M教授收拾洗好的茶杯,轉身從椅子上拿起了風衣外套。
“一會去尼瑪的家裏看看再說。”他把剛才客人給的紙條塞進了風衣口袋裏。
“噢——老天爺,他叫埃瑪,你的客人叫埃瑪!”我忍不住出聲糾正道。
M教授有一個缺點,他能隨時記住一大串複雜的數學公式,卻記不住人名,包括我的名字,所以他從來不叫我的名字。而我的每次糾正,顯然對他毫無用處,埃瑪走後,他的名字就變成了“尼瑪”。
有時,我覺得我和M教授簡直就是人間一切恐怖的殺手,因為即便是再詭異的事情,在我們眼裏都是那麼的平淡。比如說,現在我和他在大雨裏看見的詭異一幕——
埃瑪離開M教授辦公室後,我和教授便來到了埃瑪的住所,他住在二樓。我和教授打著一把黑傘在磅礴大雨裏等了一個小時左右,便看到埃瑪拉開了二樓窗戶的窗簾,露出了一條縫,又過了十分鍾以後,重新出現在窗口的他,做了一件極為詭異的事——他穿著一條褲衩,一雙紅色拖鞋,頭上頂著一隻紅臉盆,麵無表情,眼睛仿佛死魚一樣直直地盯著窗外。
“他在幹嗎?”M教授問我。
“如果知道他在幹嗎,還要你來這裏偷窺他幹什麼?”我把傘遞給了教授,隨後從衣袋裏拿出了帶著的相機,瞄準埃瑪站著的位置,拍了幾張照,“這照片得讓他看看,但願不會嚇壞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