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陳琛的記憶裏,直到她十二歲入宮的時候,陳景之都還是這個老樣子,對妻女不管不問,對生活不管不顧。整日裏流連燈紅酒綠,整日裏喝得醉氣醺醺。
她不明白,怎麼會有這樣的人呢?難道生下來就是準備等死的嗎?
全媽媽服侍著她穿上衣裳,目送著她和豆蔻雲英往瀾院去。
陳琛望著瀾院的大門,因原來與陳曉兒不親近,所以從來也沒來過這裏。
瀾院裝扮的如蘇杭的園林般,橋流水,曲徑通幽,周圍遍植花木,與他們的院子頗有不同之處。她一進門陳曉兒就得了信兒,鳥一般的飛了過來,嘴裏笑道:“我準備給老祖宗送個親手做的抹額,你覺得怎麼樣!”
其實一般的世族大家後輩子女們給長輩送禮物一般都是自己做的東西,比如手帕啦抹額啦之類的,東西心意足。但秦家是武將世家,就算女眷也是舞刀弄槍的多,那的繡花針倒真是碰不得。
所以陳琛剛開始壓根也沒往這方麵想。
她笑著點頭:“不錯啊。”
陳曉兒卻察覺出她表情有些不對勁,問道:“對了,你怎麼突然過來了?”
陳琛尷尬的笑了笑,也不回答隻問道:“二嬸嬸呢?”
“屋裏呢。”陳曉兒道,帶著陳琛來到寧安堂,表情體態間又恢複了大家閨秀的模樣。
沒等丫鬟稟報的,欒氏就迎了出來,拉著陳琛的手往裏走,邊走邊問道:“可好些了?還難受嗎?胃口怎麼樣?怎麼過來了?今中午留在這裏用膳吧,嬸母這裏有個做蘇州菜做的很好的廚子,可以嚐嚐南方的口味。”
陳琛隻得一個一個的答:“好些了,已經不難受了,胃口很好,今早喝了一碗粥吃了兩個包子,過來給二叔陪個不是,是玉姑莽撞,還望嬸母別介意。”卻沒回答中午留不留在這裏用膳。
“常年聽你母親你的皮鬧事兒,怎麼今個這麼安靜?”欒氏笑道,讓丫鬟上些甜湯來,“你不用往心裏去,嬸母知道你的好意,也很感謝。”
陳琛猛地抬起頭來看著欒氏。
欒氏笑著摸摸她的頭,笑道:“和你妹妹一起去玩兒吧,不用去了。”
陳琛搖頭。
“玉姑一會兒再回來陪您話兒。”她著施了個禮出去了,讓個丫鬟帶著自己去找陳景之。
欒氏暗自歎了口氣。
“母親。”陳曉兒喚道,看著母親不住的捏著額頭,心翼翼道:“為什麼父親……”
“沒什麼。”欒氏道,轉頭問她:“你抹額繡好了嗎?”
陳曉兒低下了頭,“沒有。”
“那快去繡吧。”
陳曉兒應了聲是,走到門口還是覺得心有不甘,重新壯起膽子來問道:“母親,大伯對玉姑很好,他可以任意和玉姑開玩笑、打鬧,為什麼父親不?是曉兒的問題嗎?”
欒氏看了她一眼。
“父親從來沒抱過曉兒,從來沒教過曉兒認字,也從來沒……沒關心過曉兒。母親,是曉兒的問題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