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明樓是皇宮內最高的建築,一共五層,是一座塔樓式的建築,坐落於五級台基上,台基四麵都有樓梯,通往不同的地方。樓台的四個角都由六根大紅色的柱子支撐,向上看去,每一層都采用重簷歇山式屋頂,屋簷用紅色的磚瓦構築而成,上排列整齊的雕刻著五神獸。每一層圍繞著樓宇的,都有一個寬大的露台,從上麵可以看到皇宮的全貌,氣勢恢宏、莊(zhuang yan)嚴肅穆。每當日落時分,太陽的餘輝透過重簷的屋頂斜射下來,將金紅色的光芒照射在最高處露台的案幾上。
此刻夏子陌就在崇明樓的最高處,麵前擺放著案幾,上麵放著白色的宣紙,他的手中拿著毛筆,行雲流水的寫著毛筆字。他的字大氣而又力度,橫撇豎奈每一筆的停頓與轉折銜接的都很順暢,他揮筆的時候很輕鬆也很隨意,寫出來的字卻像是精心雕刻一般,不帶絲毫的敷衍。夕陽的餘光在他的手和宣紙間穿起一絲金色的細線,透明的光暈在他修長的手指尖遊走,煞是好看。
“皇兄,聽說你下旨把京城的妓館都封了。”夏子炎從樓下來到露台上,問道。
“嗯,封了。”夏子陌平靜的說道,寫完一個字之後,抬眼看著夏子炎問:“我不是讓你在府中閉門思過嗎?怎麼出來了?”
“啊?哦……”夏子炎這才想起來自己還是個禁足的人,尷尬的笑了笑說:“哈哈,聽到這個消息太震驚了,一時間忘記了,不過我既然都出來了,皇兄你就別讓我禁足了吧。我都知道錯了,以後不會帶絡雪去那種地方了”
“京城的妓館都查封了,想帶他去也無處可去。”夏子陌說道。
“就是嘛,所以我就更不用禁足了嘛。”夏子炎適時的說道,“不過我聽說,這次查封妓館的事情是絡雪提出來的?”
“嗯。”夏子陌回答說,此時他已經放下手中的毛筆,站在露台俯望皇宮的風景,因為是夏季,樹木繁茂,整個皇宮看起來鬱鬱蔥蔥的,很有生機。
“你告訴他那件事了嗎?”夏子炎問。
“沒有,是他自己想做的。”
“奇怪?他怎麼會突然想起做這些事情?”
“據說是為了國計民生。”
“國計民生?那是什麼?”
“感覺就是國家和百姓吧。”
夏子炎一臉的匪夷所思,問道:“一個天天喊著要辭官的人,竟然會為了這些查封妓館,真是不可思議。”
“我也覺得很不可思議。”夏子陌又想起秋絡雪在朝堂之上的表現,嘴角不自覺的勾起一抹笑意。
“不過這樣也好,本來就缺一個查封風月樓的借口,這樣剛好,名真言順而且不至於被人懷疑。”夏子炎說道,“不過,絡雪一旦陷入朝中的事情,怕是很難全身而退吧。”
“如果這是秋氏子孫的命數,也隻能如此了。”夏子陌說道。
“江大人,你說這新丞相到底想幹什麼?先是要辭官,現在又關心起百姓來了,故弄玄虛的,真是讓人摸不透啊。”
幾個年紀和官位都稍微大一點的大臣聚在一起,談論起近幾日朝堂的變化,其中的話題自然少不了秋絡雪。這些人對秋絡雪表麵恭維,但背地裏不服的有很多。朝堂之上雖說資曆不是十分的重要,但也不乏有一些倚老賣老之人。
“無論他要做什麼,我們做好自己份內之事就好,其他的事情自有陛下決斷。”江大人是個老奸巨猾的人,誰也不得罪,也從不向外人表露自己的想法。不過他也是非常圓滑之人,官場上的利益往來非常清楚,和大臣的關係也處的很好,有不少的人都以他馬首是瞻。
“雖說如此,江大人就真的甘心他占著丞相的位置?一個初出茅廬什麼都不懂的人,卻占據高位,江大人就真的甘居他之下?”現在說話的人是魏大人,就是在朝堂之上和秋絡雪爭辯的那位。
“秋家世代為相,這是大秦的鐵律,除非江山易主,這一點諸位大人是知道的。”江士廉說道。
“雖說如此,這秋家在相位上也呆的夠久了。”另外一位大人說道,話中帶話,其中深意,不免讓人深究。
“秋大人雖然年輕,倒也是相門之後,應該不會太差。諸位心中雖有不服,也是無可奈何之事,日後還是做好份內之事,莫要惹得聖心不悅。難道諸位還沒有看出來,咱們的這個皇上,對這位丞相很是重視嗎?”江士廉又說道。
“哼,怎麼會看不出來。”魏大人滿臉憤恨不平的說道,“先是讓百官阻止他辭官,接著又為他削了陸侯爵的爵位,這次查封妓館之事,也對他百依百順。這朝堂之上,恐怕日後就沒有我們說話的餘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