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降臨,萬物歸於沉寂,京城的大街小巷已無行人走動,地麵上的積雪很平整,沒有被人踩踏過的痕跡。年節將近,各家門外都掛上了大紅色是燈籠,在寒冷的冬季散發出溫和的光。
夜色深沉,烏雲遮住了最後的月光。抬頭望天,會覺得它如一塊黑幕般,遮住了所有的光亮。白色的雪花從黑幕一般的天空上飄落,很快就墜入了另外一塊黑幕——大地。或許是雪花的努力,也或許是大地的挽留,總之雪花在大地上留了下來,黑幕一般的大地變成了白色,在暗夜中散發著光芒。
雪花飄落的時候,不知道有沒有在紅燈籠柔和的燈光下停留過,因為貪念光亮,因為貪念餘溫。而他的貪念是她。
夏子陌負手站在通往相府地道的暗門前,昏黃的燈光打在他的身上,趁著他惆悵的心情,有一種悲涼的感覺。
他知道,穿過這道門,就能走進秋珞雪的世界,就能看到他迫切想見到的人。可是那個人的世界裏沒有他,從一開始就注定沒有他。
“奴才雖然不知道陛下和秋丞相之間發生了什麼,但總這樣也不是辦法。陛下已經在這裏站了好幾個晚上了,想去就去吧,不要委屈了自己。”金福在一旁實在看不下去了,勸解道。
“沒有理由去,更不能去。仿佛陷入了僵局。”夏子陌聲音低沉的說道。
“那天,也是個下雪天。雪中梅花飛舞的場景很美,但朕沒有欣賞,隻顧著悲傷了。”
回想起那天的場景,夏子陌覺得如昨天一樣,記憶裏那句“您注定不是我要找的人”聽起來還是那麼讓人心痛。
“因為太悲傷所以後悔,是不是那天不該問那樣的話。”
“可是,就算不問也是一樣的結局吧。我們之間,一直都沒有找到突破口。”
夏子陌訴說著自己的心裏話,因為他背對金福而站,所以看不到他的表情,隻能從語氣中聽出他的悲傷。
秋珞雪坐在自己的床上,雖然已是深夜,但怎麼也睡不著。她拿出夏子陌送給她的夜明珠,反反複複的看著。夜明珠被裝在一個精致的盒子中,打開盒子夜明珠的光將房間著涼,蓋上盒子房間又恢複了黑暗。
她就這樣一會打開盒子一會蓋上盒子,房間裏也一會兒亮一會兒暗。她或許都沒注意到自己的動作,因為她的心思都在夏子陌的身上。
“真是太憋屈了,也很冤枉。太不像話了,為什麼偏偏是他,怎麼可以是他,都說了不可能,為什麼還要動心?”秋珞雪喃喃道。
如此深夜,同樣沒有睡的,還有另一幫人,聚集在一個房間,似乎在密謀什麼。
“明日的祭天儀式會在南郊舉行,我會想辦法讓你們到祭天儀式上,到時候陳王囑托的大事,就交給你們了。”說話的人一位公公,如此深夜還能出現在宮外,想必在宮中也是有地位的人。
“有勞了。”
又一個男性的聲音響起,有些沙啞。他穿著黑色的鬥篷,帽子壓的很低,看不清他的臉。
祭天儀式在南郊的祭壇舉行,這裏的祭壇是一個圓形的祭壇,古人認為天圓地方,所以圓形的祭壇代表天。祭壇坐北朝南,四周繞以紅色宮牆,上飾綠色琉璃瓦,這道紅色的宮牆叫“子牆”,四周各有一大門。
祭壇的最外麵是二層圓形圍牆,中間是三層圓形石壇,上層台麵四周環砌台麵石,中心有一塊圓形的“天心石”。其外環砌石板九塊,再外一圈為18塊,依次往外每圈遞增九塊,直至“九九”八十一塊,寓意“九重天”。
祭天儀式舉行的這一天,夏子陌早早的率領百官前往祭壇,祭天的隊伍聲勢浩大,百姓們一大早就聚集在街巷中圍觀。當夏子陌的龍攆駛過的時候,所有的百姓跪下高呼萬歲。
夏子陌今日身穿大裘,內著袞服,頭戴前後垂有十二旒的冕,端坐於步攆之中,比平日更加威嚴。
到了祭壇,夏子陌徒步走到天心石上。他的腰間插有大圭,手持鎮圭,麵向西方立於祭台東南側。此時鼓樂齊鳴,百官肅穆。
這場祭天儀式主要是為獻祭天帝,祈求明年五穀豐登。儀式上的每一步都是精心安排好的。夏子陌和江貴妃行祭禮,為百姓祈福。祭禮的過程冗長而複雜,也沒有什麼趣味可言。
秋珞雪站在百官之首的位置上,麵無表情的看著祭禮的流程,時不時地還會掃視一下周圍的環境。欣賞一下這氣勢恢宏的祭壇。
在四處亂看的時候,秋珞雪突然發現了一個熟悉的麵孔,一個絕對不可能出現在這裏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