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身世(1 / 2)

她記得前世的今掉進河裏,丟失了一個大竹籃和一把禿尾鐮刀,回到家先挨阿媽劉鳳英的罵,劉鳳英越罵越生氣,直接上手抓了根柴棒狠揍她一頓,後來阿爸回來聽了,也生氣地在她頭上連敲幾個爆栗,腫起兩個大包,幾不消散!

這還不算,當晚上不準吃晚飯,餓得虛脫,第二早上還得趕緊起來燒火煮豬食做早飯,差點就摔下木樓梯!

1977年的江南農村,大部分土地歸集體所有,大隊、生產隊統一安排生產勞動,人們要靠出勞力掙工分,然後按照工分放口糧,家家戶戶都差不多一樣的貧窮,生活條件極差,一把鐮刀確實很值錢,可也不至於到這個地步,如果事情生在別人家,父母隻會先關心自己孩子的安危,莫曼卻受到這樣的對待,那是因為,她根本就不是莫家親生的孩子!

前世的莫曼活得那真叫一個糊裏糊塗,在莫家挨打受罵、做牛做馬二十多年,竟然絲毫不懷疑自己的身世,而莫家父母卻早在她五六歲開始顯露自己的模樣時就已經知道:他們抱錯了孩子!

家裏六個娃,除了老大莫曼,其餘都是女兒像莫媽劉鳳英,蘋果似的團團臉,男兒像莫爸莫國強一樣的四方臉,偏偏隻有莫曼是精致的瓜子臉、雙眼皮,睫毛修長微卷,水靈靈的大眼睛清澈明亮,其他孩子都是上瞼略腫的單眼皮,沒有哪一個長著莫曼那樣迷人的眼睫毛,嘴和鼻子也不像她這般精致秀美!

從到大,單純得近乎呆傻的莫曼打不還手罵不還口,還********巴著這個家,哪怕已出嫁,也要偷偷攢著得來不易的一點零花錢,塞給弟妹讀書用,後來被丈夫家暴滑掉第一胎,兩年間再沒懷孕直接被夫家嫌棄離婚,劉鳳英把她接回來,她感激涕零,更加拚命出力為莫家做貢獻,直到被迫離開那!

也直到那她才知道:原來她另有親生父母!而她的親生父母還是城裏的國家幹部!他們早就知道抱錯孩子這件事,但是他們沒有來認回她,因為他們實在舍不得那個被他們親手撫養長大、乖巧懂事又貼心的女孩!

他們甚至在和莫國強劉鳳英接觸之後,從不曾來探望、了解她的生活狀況!

就這麼由著她什麼都不知道、懵懵懂懂在農村吃苦受窮自生自滅也就算了,偏偏在需要的時候,他們又尋到了她,將她利用完,再往她心口插上一刀!

莫曼想起那不堪回的往事,像個瘋子一樣嗬嗬冷笑:下間怎麼會有那樣的父母?

莫國強和劉鳳英至少還會做做樣子,特別是那幾年莫國強生病,劉鳳英也不再幹活專心服侍莫國強,由莫曼做頂梁柱包圓家裏所有重活,農閑還跟著泥頭車上山挖土方賣給水泥廠賺錢,給莫國強治病,供弟妹讀書,夫妻倆享受著她的好處,也講點良心捧她兩下,在人前一口一個“大姐”“大閨女”地叫著,似乎她才是家裏真正一不二的老大!

而城裏那對父母裝都不屑裝!

他們看過劉鳳英拿去的照片,後來需要莫曼的骨髓,莫曼進城驗血,他們也遠遠地瞧了一眼,但是始終沒有正式見麵!一切事宜由中間人與莫國強、劉鳳英夫妻商談!金錢開道,什麼都好商量!

莫曼讀書隻讀到學二年級,就被劉鳳英要求回家背弟妹幹家務活,隻識得幾個漢字,會寫自己姓名,在家裏弟妹們都不屑跟她話,動不動拿一句“你個文盲懂什麼”搪塞她。Ww WCOM

8年代中期到9年代初,電視機在農村已經很普遍,幾乎家家戶戶都有那麼一台,莫曼白幹活,晚上沒什麼娛樂隻有守著電視,各種各樣的電視劇看多了,就是再沒文化再傻,她也知道有人需要自己的血和骨髓,那意味著什麼!

她哭著哀求劉鳳英,想見見那對父母,見見與自己有血緣關係的家人,劉鳳英將她上下打量一番,冷冷地道:

“你啊,也不是沒照過鏡子,自己什麼樣總該明白,瞧你這粗手笨腳,渾身土氣,脖子上那肉擰得,我看了都惡心!臉上還滿是黃斑,額頭上幾道貓抓印……人家都了,跟古代充軍的囚犯烙了印似的!晦氣!那可是上等人家,個個都當大官兒,全是貴人!家裏姐金尊玉貴,嬌嬌滴滴的!病房裏的少爺你也瞧見了,那是什麼人物啊?神仙都比不得!你算個屁啊,也能到貴人跟前去晃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