雅歌道:“跟我回鋪子,我不打你,不過是兩個紅薯,我沒這麼小氣,也不嫌棄你髒。你去我那裏,換身衣服,吃個飯,行了吧!” 既然是在自己鋪子門口遇見的,那就是有緣。所以,雅歌打算日行一善。
但是那個人還是不動,雅歌這就奇怪了,折回去,道:“你怎麼不動啊!”
那人伸出了自己黑乎乎的手,將麵前那又油膩又長的頭發給掀開了,雅歌這才算是勉強看清了他的麵容,長得倒是可以,但是五官格外的立體。驚訝的雅歌半晌才說出話來,道:“你是北蠻人?”
走在前頭的李勇聽見了雅歌說的這句話,立馬跑了回來,將雅歌拉在身後,罵道:“你這北蠻狗,來天陽城做甚?”說著拳頭都已經亮了起來。但是看這上下哪裏都是髒的,李勇也下不去手。雅歌見李勇要打人,忙攔著,道:“別動手,別動手!”雅歌知道這李勇有個同村的哥哥,去年去了軍營,在戰場上被北蠻人給殺了,所以,格外的討厭北蠻人。平時在天陽城中,看到來做生意的北蠻人也是不搭理的。
雅歌攏了攏身子的衣袖,今天刮北風,太冷了,道:“什麼都別說了,還是先回鋪子吧!有什麼事在鋪子裏說。”
李勇道:“雅歌!我們走!這個人,決對不能進!”
“我知道你是想著你的已經去了的好兄弟,但是眼前的這個人,隻是個孩子,又不是北蠻的武士,又不是他殺的。所以你沒必要將他也給狠上吧!在說了,你也聽到了,他的大周話說的很好,有可能隻是長得像北蠻人的大周人呢!你還是先問清楚了在說!”
“不管怎麼說,偷人放在門口的紅薯,也不是什麼好人!”李勇道。
這半年,大周和北蠻是打的越來越厲害了,雅歌也能看的出,這天陽城中的北蠻人越來越少,大家對北蠻人的態度也越來越不好了。
兩個人往鋪子中走,那少年也慢慢的進了鋪子,李勇一看那小子還真的進來了,氣的不行,找了個地方坐了,不在理他,也不理雅歌。
雅歌先進屋烤了下火,對那人問道:“你到底是哪裏人?”
“我聽我娘說,我爹是北蠻人,當年那北蠻人搶劫大周的村子,我爹強了我娘,我娘後麵才發現懷了我,不忍心打掉,才勉強的生了下來。再後來,去入戶籍的時候,官府不認。娘也病了,不久之後就去了。我就出來流浪了。”這少年說話的聲音很小,雅歌費心的聽了一會,才聽完了,這也是個可憐的,要不然也不會這樣了。
“那你怎麼不去北蠻,找你爹呢?”雅歌問道。
那少年搖頭,道“不去!我爹當年把還是未出嫁的我娘給強了才有的我,我這爹也好不到哪裏去!這等人,我是不會認的。而且北蠻人常常驚擾我們大周的村子,我對北蠻也沒有好感!”
雅歌道:“看見沒!這少年,除了骨子裏流的是北蠻的血,人可在北蠻一天都沒待過!”這話是對李勇說的,雅歌知道,李勇這個,看著是五大三粗的,脾氣有時候也不好,但是要說善心,也是數一數二的。
李勇聽了這話,臉色才稍稍的緩和的些。
紀母從後麵出來,道:“你們有沒有聞到一股怪味啊!”剛說完這話,見到了在廳堂中的那少年,驚道:“你們怎麼還把乞丐給帶了進來?不過,這麼髒的乞丐,在天陽城不多見。”
確實是不多見,畢竟在周瑞手底下的小乞丐,規定了,衣服可以破,但是不能髒!
那少年也是知道自己這麼長時間一來一直在乞討,髒也是肯定的。
雅歌道:“在門口看到的乞丐,就給帶了進來,娘去拿點吃的給他吧!”
紀母也是個好心的,從後廚拿了幾個蔥油餅給他,那少年接過之後,狼吞虎咽的。紀母在一旁看的都心疼,道:“你慢點吃,還有呢,沒人跟你強。這餅子剛做出來的,熱。”
等那少年吃過油餅,這在前廳待著也不是辦法啊!雅歌道:“娘,你先帶他去洗澡吧!等會來了客人,有味就不好了。”
那少年很是聽話,跟著紀母往後院走。
李勇看的是幹瞪眼,道:“你這就把人往家裏帶了?”
雅歌道:“當初你也是這樣,把我和我娘往家裏帶?還是在個大半夜的。”
李勇聽了這話,忙道:“你那不一樣,你和嬸子都是大周人。”
雅歌道:“這少年的娘也是大周人啊!再說了,這壞就壞在他爹上,管他什麼事啊!”對於有個讓自己不知說什麼好的爹,就這點,雅歌就特別的同情這孩子。
這下李勇徹底沒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