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煊聽著雅歌慢慢的說著天陽城的事情,自己緩緩的閉上了眼睛,這種情感自己要記下來,不能忘記,絕對不能忘記。
雅歌說了好一會,才慢慢的停了下來,見吳煊閉著眼,臉色的表情堅毅,但是看不出有什麼。自己也住了嘴。自己雖說有時候會懷念天陽城,但是現在也不是自己懷念天陽城就還在的。
雅歌見吳煊這會正閉著眼,想來他也會自責吧,不過是比自己大不了幾歲的少年,卻要將整個天陽城背負到自己的身上。這天陽城失守,先不說皇帝會怎麼看他,就是這大周的百姓怎麼看,都是不好過的一關。微微的歎了一口氣,雅歌道:“這也已經是既定的事實了,況且當時你也是出了大力氣的,就不要太過於自責了。”
吳煊這會睜開了眼,開口了,道:“你或許不知道,我們吳家是武將世家,我上一輩的,除了我爹,因為要繼承這個安國公的名號,再加上身體不怎麼好。剩下的,我本家叔叔,大部分都死在了沙場上,他們都是馬革裹屍回來的。”
說到這裏,不在說話了,頓了一頓,道:“也就隻有我,竟然在一座城池覆滅之後,還有臉活著回來!過兩天要開宗廟,將你的名字寫進族譜去,到時候我都無臉麵對列祖列宗了。”說著滿臉都是苦笑。
雅歌隻是一個市井小民,不知道那種生來具有使命的世家大族子弟背負的是什麼,所以也沒有辦法勸慰,就是勸慰也怕是說不到點子上。畢竟自己長這麼大以來,做的最多的就是想著怎麼樣的多多的掙些銀子,好給母親養老的。
但是對於這種,沒有守住城池,就要以身殉城的事情,雅歌怎麼的都理解不了,可是那是他們吳家從一出生就刻在骨子裏的東西。
正當兩個人都有些沉默的時候,這馬車卻突然的停頓了一下。吳煊對外麵問道:“怎麼了?”
那駕車的小廝道:“公子,是前麵有幾個孩童,將馬車給圍住了。”
這等事情倒是稀奇的很,以往吳煊坐著馬車在這帝都中來來往往的,這還是第一次遇到這樣的事情呢。
吳煊挑開了簾子,問道:“你們為何在這路中央攔住車子?這樣很危險的,趕緊退到路邊去。”雅歌透過簾子,見有幾個七八歲的小孩子,一臉憤怒的看著車子。
其中一個小孩子道:“你是吳家的吳小將軍?”
這話問的有一些奇怪,但是吳煊還是回答道:“正是。”
這一回答可是不得了,那幾個小孩子像是聽到了什麼了不得的話一樣,那起了路邊的小石頭就往車裏的吳煊丟了過去,吳煊下意思的閃躲。
那小廝看著那幾個小孩子,心中詫異,道:“你們怎麼拿石頭丟人啊!”
那個之前問吳煊的小孩子道:“你既然是吳將軍,那為何沒有將天陽城給保住,你竟然還有臉回來!你們吳家不是世代忠烈嗎?怎麼會出了你這樣的人!”
這話說的可以說是相當的狠毒了,但是吳煊在聽到這話之後,竟然也不閃躲了。任憑他們將小石頭丟在了自己身上,臉上,額頭上。
雅歌在車子裏麵,因著吳煊是挑著簾子的,所以有些石子順著車窗進到了車裏麵,還有的直接就打到了雅歌。原本雅歌是覺得這事是吳煊自己的心魔,但是這些小屁孩子竟然還打到了門口了,到了門口還不行,這石子都打到了自己的身上了。
“砰”的一下,還有一個竟然是打到了自己額頭上,雅歌頓時覺得好疼,看看吳煊,有的也是打到了臉上,都有兩處已經擦傷了。隱隱約約的能看到血絲了。
雅歌這會火氣就有些上來了,這些小屁孩子真的是沒有教養。雅歌將前麵的車簾大大咧咧的全部掀開。道:“你們都給我住手!”
聲音洪亮,驚的那些小孩子都楞住了,有一個手中的小石頭直接給嚇的掉了。
“你們都知道什麼啊!有本事都長大了去參軍去啊!去軍營啊!去收複天陽城去啊!去和那些北蠻人實打實的去拿著刀劍的去拚命啊!卻在這裏指責別人?一個個的都是大周的好兒郎,不去做正兒八經的事情,卻在這裏像個碎嘴婆子一樣來念叨別人!你們這樣的把你們丟到戰場上,看到北蠻人都會嚇得哇哇大哭!”
那幾個小孩子,見雅歌一臉的凶神惡煞的,再加上之前打在雅歌臉上的那一處傷,已經流血了,這會正順著臉頰往下流呢,看起來雅歌是真的很嚇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