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一上班的鬱筱夢,臉上多了份鮮活,就好比幹癟的荔枝突然被灑了水,又飽滿了起來,從裏到外的光滑。
於樂樂黏著她:“相啦?”
鬱筱夢含笑不語。
“嘖嘖嘖!悶騷樣!一看就知道!有感覺吧?”於樂樂一臉八卦相,捅了捅鬱筱夢的胳臂,“說來聽聽呢?什麼樣的男人把我們有拒婚心理的鬱總監給拿下了呢?”
“樂樂……”鬱筱夢用派克筆敲了敲桌子:“待會開會,材料?材料呢?”
“哎!好吧,女士!”於樂樂一臉無趣,剛出門卻又將腦袋塞了回來:“你真的和何總監沒什麼?”
鬱筱夢愣了一下,牽起嘴角:“本來就是嗎!”
“太好了,我還有希望!”於樂樂打了個響指,關門走人,門外傳來她發自肺腑的一聲“耶”。
何煦……一聽到這個名字,鬱筱夢的心裏就泛起一股難言之感。這算什麼呢?不過是一場緋聞罷了,她曾無數次的告誡自己,作為一個離婚的女人,不要去想那些不實際的事情。何煦跟她,根本就是不可能相交的兩條平行線,能有交集的林葉柏不是很好嗎?
喪妻無子,又不想再生孩子,很適合她這樣帶著孩子的離婚女人。況且也算是精英男,主治醫生收入不低,長相不差,人又儒雅禮貌有愛心,是相伴到老的好選擇,要真想再婚,就認真考慮一下,以免錯過。怎麼又想到何煦了呢?聽到別人提一下罷了,都不能自己,未免也太沒有定力了吧!再說了,人家對你冷嘲熱諷的,你自己還沒感覺?拿熱臉去貼冷屁股,簡而言之就是不要臉了。
雖然離過婚,但也總不至於饑不擇食吧!
還是好好工作吧!掙錢最重要。
“新躍”杯設計大賽迫在眉睫,需要拿出好的設計理念來。二十萬元的獎金,看著眼熱,也要實力才能拿下。壓力麵前,何煦壓根是浮雲,至於林葉柏,公主和王子的童話太少,就算進入婚姻殿堂,就一定能幸福?況且,這個公主還是二婚。想到這裏,鬱筱夢伸個懶腰,將思緒拉了回來。
一頭紮進工作的鬱筱夢並不知道,此刻,還有一個人同樣鬱悶。那個人就是何大總監。
從一早到班,何煦已經在銷售部到設計部之間的過道裏,溜達了幾遍了,他其實很想敲開鬱筱夢辦公室的門,去問問她昨天是不是真的相親去了。他被自己這個想法嚇了一跳。
他今年三十一歲,不是沒有談過戀愛,前任女友火辣貌美,就算現在猛追他不放的女人沒有十個,也離八個不遠,若論相貌身材個人條件,個個都是屈指可數百裏挑一,每到下班時間,他的手機鈴聲必定響起,一定又是哪位嬌嗲的美眉約他出來喝茶打牌吃飯唱歌。
他是個挑剔的人,或者說挑剔的有些尖銳刻薄,他喜歡完美的東西,當然了,這種東西天生就是很少的。女人,他也算是閱盡千帆,談情說愛不少,談婚論嫁卻不多。如今流行一個詞叫做“高富帥”,而他也有幸被周圍的女同胞們劃分到了這一欄裏,所以,圍繞在他身邊的,理所當然的是一群“白富美”。可不知道是審美疲勞怎麼的,何煦對那些拎著亦真亦假的愛馬仕或者古馳或者巴寶瑞或者路易威登包包的,頂著一會梨花頭一會BOBO頭一會大劉海一會大波浪百變發型的,瞪著帶著或黑色或棕色或藍色美瞳的大眼珠子,擦著厚重唇彩,小臉抹得煞白的美女們實在是提不起興趣和性趣,都不知道卸了妝的臉會是什麼樣子,他真心不喜歡這樣的。這種女人,應付看看也罷了,帶回家過日子,真怕嚇壞了他的母親大人何建平何大師。
何建平也為他的婚姻大事操勞過不少,對方條件都不錯,或大家閨秀或高校才女,卻總是無疾而終。他自認自己身體心理都健康,也無不良嗜好,但他還不想那麼早的將自己困進婚姻的牢籠,花間作樂可以,讓他駐足停留卻難。
趁年輕,及時行樂最重要,男男女女之間相處,若不談婚姻,便是真玩得起的人才能在一起。隻是時間一久,難免膩味。有時候,他也想找個人平淡到老,卻無奈,心有桎梏。曾經那個人,在他的心裏,種下那麼深的影子和傷疤。
至於鬱筱夢,何煦覺逗弄她起來極其有趣。沒見鬱筱夢因他而惱火,何煦都能偷樂上半天。這個離過婚的女人,不造作不頹靡不低聲下氣倒是有幾分難得,雖然整天努力擺出一副大家都是同事禮尚往來的臉孔,卻也不似那些未婚的,你若和她們多說兩句,就覺得你對她是否有意思。畢竟是過來人,她是懂得分寸的。
鬱筱夢真不算漂亮,至多是幹淨利落氣質好些,但勝在看著舒坦。不過也奇怪了,一個GR裏,偏偏怎麼看順眼的就是個離婚女人呢?難道自己的品位真有問題?放著一堆沒瑕疵的翡翠不要,非要去挑一塊有了裂痕的石頭?況且,對方對自己也是愛理不理,難道何煦你天生是找虐型的?想到這裏,何煦自嘲道,何煦你還真是品位獨特?不喜歡甜蘋果反而喜歡酸葡萄?
就算是酸葡萄,她鬱筱夢還是那種摘下來時間久了皺了皮的葡萄幹半成品,不上不下,不倫不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