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樂樂打來電話,約她出來逛街,自從發生“會議室事件”之後,鬱筱夢一直沒正常上班,手裏的工作大部分都交給了於樂樂,於樂樂跑到鬱筱夢家看過她一次,拖了一大包各種各樣的小零食,什麼梅子幹,什麼橡皮糖,什麼豬肉脯,全是鬱筱夢和她在辦公室經常買來吃的零嘴兒,還有帶給幹女兒郝林林的最愛——肯德基兒童餐。
兩個人百無聊賴的在街上逛了半天,結果一樣沒給自己買,鬱筱夢給郝林林買了兩條小裙子,而於樂樂出乎意料的買了一件男式T恤。
看男裝的時候,於樂樂吞吞吐吐,先是說給自己老爸買,鬱筱夢幫她挑了兩件,她腦袋直搖,說太老氣,接著又說給自己表哥買,鬱筱夢隻好又衝著年輕的風格幫她挑,橫挑豎選,於樂樂似乎頗為用心,眼珠子巴不得摳出來粘衣服上。本來嘛,設計師買衣服就是很痛苦的事,自己有自己的設計思維和能力,看別人設計的,很難有一眼看中的。
折騰了小半天,終於選定了一件男式T恤,於樂樂這才滿意的掏錢付款。
鬱筱夢奇怪的看著她,揶揄道:“樂樂,你真的假的啊?到底給誰買?”
“給我表哥啊!”於樂樂一邊喜滋滋的掏錢,一邊理著手裏的衣服,很是心滿意足。
“不像!”鬱筱夢搖了搖頭,她認識於樂樂可不是一天的事了,她太了解她了。就好比左手知道右手的溫度和紋路那樣熟悉,“哪有給表哥買衣服買的這麼認真的?”
拎著袋子走出商場,於樂樂伸出手來挽鬱筱夢,鬱筱夢卻往旁邊挪了一步,故意長歎:“哎……遠啦!”
“你不能靠近點嗎?”於樂樂沒會過意來,抱怨道。
“我是說我跟你關係遠啦!”
“我們倆關係怎麼啦?”於樂樂不解,一雙大眼眨巴眨巴的看著鬱筱夢,有幾分可憐。
鬱筱夢一笑,莞爾:“樂樂,不誠實了吧?”
“衣服到底給誰買的?老實交代!”她做出伸手要咯吱於樂樂的動作,於樂樂立刻縮了腦袋,舉起雙手:“哎喲,我怕了怕了!我說,還不行?”
“說吧!”鬱筱夢好整以暇。
“我說了,真說了,你別生氣啊。”於樂樂看她一眼,眼神閃過一絲猶豫。
鬱筱夢白了她一眼:“談戀愛是好事啊,我生什麼氣呢?”
於樂樂倒是更扭捏了,支支吾吾了半天,就是說不出個所以然來。鬱筱夢看她吞吞吐吐的模樣,閃過了一絲不好的預感,她試探著問:“樂樂……那個人,不會我認識吧?”
“嗯。”於樂樂遲疑了一下,輕聲肯定:“咱們同行啊。”
鬱筱夢的心往下沉了沉。
“他……跟我關係還曾經很好?”鬱筱夢說這話的時候,明顯喉嚨發緊。
於樂樂臉紅了紅,略微有些不自然,但還是很用力的點了點頭:“我們都覺得,你一定會接受的,我也相信,你肯定會祝福我們的。”
看著滿臉緋紅的於樂樂,鬱筱夢咬了咬嘴唇,跟她關係好的男人,屈指可數,難道是……不會是何煦吧?可除了他,還有誰?
這麼短的時間……不過短短數日,自己沒跟何煦聯係,竟然……
鬱筱夢的心中,是翻江倒海的酸澀。她覺得,自己是又一次看走了眼,看錯了人。
“他對我挺好的,他滿會照顧人的。”於樂樂拿腳尖蹭著地麵,說不出的扭捏。
“你們……”鬱筱夢倒抽一口氣,別過臉,看向繁雜熱鬧的街麵:“你們什麼時候開始的?”
於樂樂沒察覺她的異常,滿臉的幸福:“就是大賽過後。我知道這有點突然,也有點快,但是,筱夢你知道的,感覺這個東西,說來就來了。”
大賽過後,大賽過後……鬱筱夢的心越發往下沉,仿佛置入不可見底的空穴,有人無聲的往下倒著冰水,澆在身上,冷至心扉。
“嗬,這麼快。”她自嘲著說。大賽過後,不就是自己同何煦冷戰的那段時間麼?沒想到,自己還在這邊為情所困的淒淒艾艾,而人家,早就已經有了新的目標。原來那些挽留,那些短信,不過是麵子上的裝模作樣罷了。
何煦啊何煦,倒是真看不出來,你還真是此中高手。那些曾經的甜言蜜語,那些曾經的細心嗬護,原來不過是習慣而已。是的,隻是習慣而已,習慣對身邊的女人如此體貼如此疼愛,習慣這樣的做派,習慣罷了。原來,自己不過是他展示習慣的一個對象罷了。
可笑自己,竟然動心,竟然沉醉,竟然入迷,竟然不舍,甚至還自責自己輕易放手,先說離開。你以為情很深,卻原來,絲風吹過,片羽不留。
不過,這樣不是很好嘛?
你顧慮自己是個離婚女人,可於樂樂不用顧慮,她身家清白,而且,何煦又是那樣符合於樂樂的條件,人帥!錢多!家世好!這兩人,或許才是真的相配。
想到這,鬱筱夢越來越酸,腦子也一片混沌。說傷心也有,說失望也有,說被欺騙也有,五味雜陳,紛擾的街麵,竟然一點點聲音都傳不進她的耳朵,仿佛被置身真空天地。腳下那雙紅黑相間的恨天高也開始不爭氣,踩在路麵的磚塊上,竟然來回發晃,不受她的控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