珍兒果然比雲兒為人處世更多了份謹慎,隻可惜她的心依舊不在我身上,我輕歎了一聲道“偌大的王府,上下人口也不下百人,自然該比別處規矩嚴些,否則且不早亂套了!”珍兒聽了連連稱是,我歎息聲又加重了幾分道“道理雖是如此,隻是我初來府裏,規矩禮節尚不分明,對於什麼禁令什麼忌諱更是一點不知,若不防觸犯了,不止自己沒臉,也給府裏添亂,真讓我這些日子坐立難安,本以為可以得你提點一二,不想你也不知,我越發難處了!”
珍兒笑道“姑娘是思慮太過了,姑娘來了這些日子,每日大門不出二門不邁,不幹自己的事不多說、多看、多問,規矩守得比誰都好,府裏誰不讚姑娘懂禮守份,依珍兒看來,憑姑娘的聰慧雅智、淡然無爭的性格,定不至於出錯,何況府裏也並無什麼禁忌,姑娘也無需顧慮太多才好!”
“果真沒有麼?可為何雲兒說,她前幾日無心提了一下三奶奶,就被人嗬斥了一番,這是個什麼緣故?”我故意編造了這事,想要看珍兒的反應,她果然臉色有變,我又故作茫然的望著她,她遲疑了一番,才壓低聲音道“若說禁忌,倒確有這一件,別的再沒了!”“有個什麼緣故麼?”珍兒略作沉吟,似想說又忍住了,隻說“姑娘快別問了,隻別再提這事就成了,府裏下了死命令,不許再議與她有關的任何事,若被聽見一個字,亂棍打死!”
正說著,忽聽窗外一聲響,她頓時唬的臉色都變了,我循聲開了窗,見梅園後院的廊柱上一盞風燈被吹落,雪風穿梅度竹,在遊廊間肆意鞭舞,風燈如倒懸風鈴搖擺嗚咽,似在哭訴某段難為人知的秘事,淒切之音徐徐入耳,讓人不忍卒聞。
我關窗回座,見她形容拘謹,料想逼迫無用,隻得以退為進道“並非我想為難你,隻是今兒個去見兩位太太時,太太忽然要認我做孫女,又說我長得極像什麼奶奶,因我不記得府裏還有什麼奶奶,一時好奇才想著問你,你若不願作答,我也犯不著為這點子小事難為你,你去吧,讓我自個兒呆會!”
“太太們說的定是三奶奶無疑了”她脫口而出,我心中暗喜,忙追問道“可是真話?你在這府裏多年,自然見過三奶奶,我果真與她有相似的地方麼?”
她環顧了四周,見無別人,這才將聲音壓到纖細道“何止是相似,根本就是一個模子印出的,當年三公子帶三奶奶回來時,說是三奶奶染了什麼病,不能見生人,故而連婚禮一應規矩都省了,從三奶奶住進梅園後,除了自個兒的丫頭,並不見別人,自己不出門也不讓閑人進,我自然也不曾真見過,隻是後來三奶奶忽然失了蹤,我無意間在三公子屋裏見過畫像,所以知道”她說著,有些難為情的扯著手指道“我說了姑娘別見怪,剛見姑娘那會,還真唬了我一跳,隻當見著鬼了呢!”我一愣,忙問道“三奶奶不是失蹤了麼,怎麼會以為見著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