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著引導太監的腳步,埋頭走著,心裏隻想著沐文玉那讓人心疼的笑容,也忘記了走過多少長廊,繞過了幾重院落,直到了坤寧宮,此時的朱見浚早已隱藏了灑脫隨性的姿態,換上了高貴威嚴的模樣,加之一身華貴的衣著,我再難將昔日那個跟我瘋瘋癲癲打鬧對飲的浪子形象跟眼前這個男人畫上等號。他似乎也看出了我眼裏的陌生,朝我勉強一笑,然後屏退了左右,親自帶我進去。

一切雖如雲兒說的那樣,錢皇後讓人將坤寧宮不置的樸素典雅,隻是這高門廣殿依舊莊重威嚴的讓人不自覺的生出一種透不過氣來的壓抑,我屏息靜氣的跟著朱見浚走著,也無心看周遭的風景,隻想著千萬不能有行差踏錯。

因有朱見浚的引領,我也被免了等候通傳的繁文縟節,一時進了內殿,我也隻顧著埋頭下跪請安,一切禮儀都做得恰到好處又不卑不亢,錢皇後說了句賜座,她身邊的老嬤嬤刑芸香就親自端了凳子到我麵前放下,我忙欠身道了謝,才就坐,微抬頭看她時,她臉色一變,忙向我行禮,嘴裏稱著“梅貴妃”

一時所有的人都變茫然,朱見浚忙道“邢嬤嬤,她叫葉玉蟬?”

刑芸香一驚,才覺著自己失言,嘴裏直說著自己老糊塗了,忙轉身回到錢皇後身邊站定,可我依舊見她有意無意的偷偷打量我,過了片刻,錢皇後隻說讓朱見浚帶我去用些點心再來,我忙起身道了謝,跟著朱見浚退了出去。

因見四下無人,就向朱見浚打探誰是梅貴妃,朱見浚笑說“邢嬤嬤認錯了人,你還真當著稀奇來問了”看我隻執意要問個究竟,才道“我隻知她是在父皇遇劫之前就進宮了,後來皇叔得了皇位,她就失了蹤,不知為何,父皇複位後又在什麼地方將她找了回來,還封了貴妃,可奇怪的是,她非要父親讓她搬到冷宮旁的別院去住,而且無論什麼慶典宴會她都不會出席,除了父皇也不見任何人,不過全宮上下都知道,父皇很喜歡她,也就沒人敢有什麼非議。”

我驚異道“你可曾見過她?”朱見浚搖頭笑道“不曾,不止我不曾見過,就是其它妃嬪也未曾見過,想來隻有父皇和母後見過吧。畢竟要封貴妃,也得母後點頭才行,自然是見過的。”

我假笑著點頭,根據他剛才所言,又結合刑芸香的反應,我心裏有著一種大膽又不安的猜想,還未等我想完,刑芸香又來請我進去,說皇後想單獨見見我,從她看我的眼神中我更確定了某種猜測,我的心開始寒冷起來。

錢皇後是個溫婉含蓄的女人,雖貴為皇後,卻毫無逼人的氣焰,雙眼皆盲,又絲毫不減她聰敏的智慧。她跟我寒暄了一會才引入正題道“本宮聽說你是暫居沐王府等候選妃的秀女,不知可是實情?”

我忙恭敬的應了,她才又說“本宮也常聽皇兒說你如何的與眾不同,早就想見一見,隻是太皇太後身子不適,宮裏上下都忙成了一團,一時也就不得閑,幸皇天庇佑,太皇太後身體逐漸康健,我才騰出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