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最近一點食欲都沒有,但每到深夜夢中,腦海裏不斷閃現出鮮血的畫麵,肚子裏有種翻江倒海的饑餓感,我害怕自己患了厭食症,跑了幾家醫院,醫生的診斷結果都是正常的,平時忙於考古研究的父親看我精神懈怠,又查不出個所以然,便自己給我號脈看診。
父親常年奔波於各種山野間,學會了一些中醫療法;父親對我的口腔,舌苔,眼睛做了一番查看之後,皺起了眉頭,自言自語的說:“怎麼會這樣呢?怎麼會這樣的?”
“爸,我怎麼了?是不是得了什麼病?”我有些不理解父親的自言自語。
父親回過頭來上下仔細的打量我,那眼神像是在看一個陌生人,欲言又止的說:“薩雅,最近晚上有沒有做惡夢?”
父親這樣一說,每天晚上那一個又一個血淋淋的夢中場麵突然閃現在眼前,我沒有跟父親說過,但他為什麼會這樣問呢?是不是我這樣的夢境有不好的寓意,想到這,我心裏升起一絲恐懼感。“爸,你怎麼這樣問呢?”我努力擠出一個笑容來掩飾緊張。
“是不是做惡夢了?夢到了什麼?快說。”父親看我欲言又止突然激動起來,詢問我的聲音有些凶狠。
“是做惡夢了,我每天晚上都夢到有很多血的場麵,一夢到血我的肚子就餓的咕咕叫。”父親的詢問嚇得我一口氣說出了最近身體的異樣。
父親聽完我的回答,臉色慘白似紙,雙唇在微微顫抖,目光呆滯的看著地麵。“爸,我是不是生什麼怪病了?”我小心翼翼的追問。
父親像是被我的詢問聲驚到了一樣,轉的過臉盯著我看了一會,擠出一個難看的笑容說:“會沒事的,我的薩雅會沒事的。”父親說話的口氣更像是在說給自己聽。
我的父親是一名考古學家,從我記事以來,他便一直在研究關於彝族的發源史,聽父親的學生張宇說,父親對彝族文化的癡迷是從二十年前的一次考古經曆開始,在那次的考古過程中,父親收獲了一件保存完好的竹製經書。從此,父親便放下手上的所有事物,醉心於研究彝族的一切。
那天之後,我再也沒有夢到鮮血的畫麵,而是夢到自己在喝血,肚子也不會在感覺到饑餓了,對飲食的抗拒感越來越重,我把自己身體的狀況和夢中喝血情景跟父親說了,他如有所思了很久說:“會沒事的,一定會沒事。”父親奇怪的神情和自言自語總是讓我感覺到不安,微微感覺到自己身體裏有些異樣,但又說不出哪裏不對勁。
父親收到一封陌生人發來的郵件,說是在雲南發現一處舊遺址,還給父親發來了幾張現場照片,在一個陰暗潮濕的山洞中隱藏這一個用茅草和木頭建的小屋,屋裏七零八落的散落著一些瓶瓶罐罐,一張破床,一個黑漆漆的灶台,牆上掛著一些像獸皮一樣的東西,屋頂布滿了蜘蛛網,似乎很久沒有人居住了。父親興致勃勃的拿著放大鏡觀察了很久,從他的神情我可以看得出,那幾張普通的照片裏有他感興趣的東西。
看完那些照片之後,父親喜笑顏開的對我說:“薩雅,我明天就去雲南幫你找解除噩夢的辦法,爸爸一定會讓你沒事的。”我追問父親有什麼辦法的時候,父親轉開了話題,我知道他不告訴我是為了不想讓我擔心,也就沒有在追問。
第二天,父親像往常一樣,給我在家中留了字條,便出發去了雲南,父親那麼多年以來都如此,興致一來就出門了;在異地,他每天忙完都會給我打個電話報平安,可這次,父親的電話已經三天打不通了。
在聯絡不上父親的這三天裏,我的夢中又出現了那些鮮血的畫麵,更加強烈的饑餓感折磨的我徹夜難眠,這樣的精神折磨讓我亂了分寸。
今天一下班,我便心急如焚的去研究所,剛好張教授也在。
“張叔叔,聯絡上我父親了嗎?”我一把抓住正在和別人說話的張教授。
“薩雅,你怎麼來了?”張教授有些不知所措。
“已經三天沒有我父親的消息了,我還能在家裏坐得住嗎?”我急躁的衝張教授說。
張教授歎了一口氣說:“薩雅,我們也聯絡不上你父親他們一行人,電話不是關機,就是不在服務區,通過衛星搜索也隻找到了一些他們遺留下來的痕跡。”
“難道他們都出事了?”突如起來的預感讓我焦慮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