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記憶裏的最後一幕好像是這樣。
大雪紛飛,我的心空了一個洞,倒在她的懷裏,這是我最後一次能聞到鳶九身上的幽香,看著玉墜裏的神魂重新回到她的體內,我看到她在哭,在笑。
她叫我夫君,我知道,她什麼都記得,什麼都沒有忘記,她隻是做了一個選擇而已,而我成了她放棄的那一個。
或許就如上一世,我將她的麵骨刺穿,她成了我放棄的那一個一樣。
世間因果大致便是如此,我本以為這一世能與她相遇,好好對她,用命去愛她,就是我的果,但沒想到的是,隻有當我把心挖出來還給她,這才是最後的果。
鳶九在我的額頭上上輕輕一吻,滾燙的淚珠灑滿我的麵頰,最後依然回到了祭壇之上,隻是更冷了,那種拒人千裏之外的氣息,讓這寒天都冰凍了幾分。
白芷撲過來將我抱在懷裏,很溫暖,我能看到她哭泣的樣子,這樣的緣分,到底是孽緣還是天賜。
我不知道,但是我不想看到白芷哭,努力的勾起嘴角,笑道。
“我又沒死,你哭什麼。”
白芷的淚水依然止不住的往下掉,突然笑了起來,不說話,緊緊的將我摟在懷裏。
我顫顫巍巍的想要掙開她的懷抱,我已經給不起任何的承諾了,殺生劍飛入我的手中,我雙手緊緊的壓著劍柄,杵在地上。
我的腳都已經站不穩了,冷風穿過我的胸口,天寒,心更寒。
隻是我想要摸了摸那裏的時候,突然想起,我已經沒有心了,那裏是空的,從鳶九讓我忘記她的時候,就已經空了。
我回過頭,微微有些歉意的看著龍虎山和青丘的眾人,說道。
“我陳宣今日不死,他日龍虎山與青丘有難,我陳宣死在第一個。”
這就是交換。
他們能夠再我最需要幫助的時候站出來麵對整個雪域,我陳宣自然也能拿我的命去守護他們的安寧。
天聖不知何時出現在我的身邊,對我選擇的事情沒有過多的問責,隻是說道。
“走吧。”
真的該走了。
鳶九不會跟著我離開,我相信雪域的人也不敢在此時放肆。
我連自己的心都敢挖,若真要戰,我陳宣又何嚐怕過?!
我隻是累了,我隻是不想拖著青丘和龍虎山的人陪我一起送死,我的頭慢慢抬起,看著火羽婆婆陰冷的笑臉,更覺惡心。
“火羽,你這個老妖婆。”
這是我的第一句話,我可沒有什麼太多的顧忌,火羽的麵色驟然一寒,我趕緊說道。
“你給我記住,鳶九在雪域若是受了半點委屈,你會第一個死,死在我的手裏。”
“哼,就憑你麼。”
火羽麵對我的威脅,自然絲毫不把我放在眼裏,可以說我能平等的和她說話,罵她一句老妖婆都多虧了天聖夜梟他們在我的身旁。
對,她自然是蔑視我的。
不過,我不在乎,我說出的話,隻要我自己知道的就好。
“你可以試試。”
我說完之後,目光望向無雙公子,左看右看,上看下看,都覺得有些不順眼。
“就你,也配和我爭命?!”
隨著我的叱問,無雙公子的臉上劃過一道殺機,但隨著天聖的一聲輕哼,他就不敢有絲毫的輕舉妄動。
“我告訴你,鳶九在雪域,你要是敢碰一下,不,不是碰一下,是有絲毫的念頭,我都會讓你死無葬身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