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桑樹下,石台仙酒。
魔性翎姬率先坐下,一手奪過酒杯,支起腿來,邪笑的看著翎姬道:“談交易,自然要先放鬆放鬆,這個場景你可還滿意?”
女人挑釁的目光中,翎姬倏地擰眉,眼中閃過一道冷光。
滿意?她如何可能滿意!
她與青亭的記憶對方不僅全然知曉,還這般顯擺的展現在她眼前,是覺得她會自亂陣腳,還是會認為她會自悲自憐?陷入悲傷之中無法自撥?
若真如此,那這個女人也太小看今日的她了。
不再說話,翎姬大步上前,血袍一拂,盤腿而坐。
她狹長的鳳眸一抬,對上一雙相同的邪氣紅眸,厄眯起來。
不管對方如何試探與激怒,她都會耐著性子一一接招,但前提必須對方能有救活青亭的辦法,否則,她不介意再戰三百回合,與其分個高下。
此刻,靈識海中因魔性翎姬的作為而瞬息萬變,末日血雲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一片仙氣彌漫,她們腳下,暗青的仙台盡頭,幾道青峰斜插入霄,在仙霧中露出腹來,一剪溪澗順著夾縫潺潺流淌,沁人心脾。
青山流水,扶桑搖枝。
風起,一片粉影飄然,打旋,砰然落在兩人鋪散開來的血發之上,似乎,這鼻尖都沾染上了一股淡淡的清香。
兩個同樣錚錚傲骨,紅袍加身的狂傲女子,便這樣相視而坐,目光對壘在了一起。
一方,翎姬鳳眸帶煞,目不斜視,不苟言笑。
另一方,魔性翎姬則邪笑斜睨,擒杯而坐,放蕩不羈。
相同的麵容,卻並非是相同的姿態,兩者不同的經曆注定意識的無法統一,甚至於能否友好並存,還要通過接下來的談判而定。
“怎麼,鐵青著一張臉是乃不滿意?”瞅見對方眼中的寒意,魔性翎姬邪笑勾唇,慵懶的長眉隨性一挑,她身旁便卷起一股風來:“那這樣又如何?”這風來得詭異,卻又柔和,她的血袍被翻卷而起,糾纏在一起的還有一縷熟悉的青繡錦標帶。
風,不過半息便止住了。
空氣中,似乎有一抹淡淡清香流轉起來。
隻是,翎姬冷傲的紅眸卻倏地一眯,驀然挑起,見到一個身影出現在魔性翎姬身旁。
這人三千青發,披間而立。
頸項似玉,顎如刀削,青色領口高高束起,猶如割舍了一切,斷絕了七情六欲,冷漠立在那裏。
男子狹長劍眉下,一雙孤寂的丹鳳眸靜靜凝視前方,若無旁人。
瓊鼻之下,他的薄唇冷冷抿著,雙臂微垂,潔白修長的雙手自青底銀邊的廣袖下探出。隻是站在那裏,便與人產生一種距離之感,唯有潔白左耳之上,一隻剔透小塔卻猶如孩童一般,頑劣晃動,增添了一絲生氣。
然而,他的出現再次令舒緩下去的氣氛瞬間劍拔弩張,凝重起來。
翎姬陰沉的眸光更是瞬間一凝,血發鼓動,整張冷豔的麵容猶如魔魅,她危險的盯著魔性翎姬,眸中凝現出一種殺機,這個女人竟然敢在她的麵前將青亭的身影幻化出來,居心為何?
感受到對麵傳來的殺氣,魔性翎姬不僅不怕,反而一勾紅唇,眸光倏地一轉,帶笑道:“乖亭兒,還不快去給你的舊情人斟茶倒水,讓她開心開心。”她傲慢的目光並未在男人絕美的麵龐上有過多停留,反而咄咄逼人的對上翎姬的視線,隱隱閃過一種惡趣味。
她到要看看,這個女人能忍到幾時!
在魔性翎姬的一聲令下,青亭便移動起來,孤傲從未彎曲身影彎曲下來,兩縷青絲垂下,擋去了男人狹長的眸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