領姬的視線與顏如玉的目光在空中相交,感受到女人眼中的擔憂與驚喜,她心微微一暖。
若是魔性翎姬恐怕不會有這種體會,但與孔翎姬記憶融合的她,能體會到心底的安慰與憤怒,那是一個孩子對母親的關心與被欺淩的怒火。
“祖母大人,你的手揚得那麼高,是要教訓這個以下犯上的賤婢嗎!”她冷硬的薄唇驀的一勾,俊逸稚嫩的小臉神秘莫測,卻是看向老女人的目光。明亮的黑眸驟然一眯,變得冷酷至極,淩厲逼人。
大堂正中,方蘭貴高高揚起的石手僵在空中,聽得翎姬的話語整張臉倏地鐵青,正欲發怒,就被一雙不帶任何情緒的冷眸鎖定,當下隻覺腦中一陣刺痛,雙腿一軟,整個人頓時癱在地上昏了過去。
“你…你…對老夫人做了什麼!”一旁,罪魁禍首之人,終究按耐不住驚叫出聲!
綠芝,也就是孔冰的貼身侍女,此刻她臉上的戲謔表情已不複存在,接踵而至的是滿臉震驚之色,看著突然倒下的方蘭貴便如同見鬼般嚇得差點跳了起來!
“你…你到底將老夫人怎麼了!你這是以下犯上!”許是太過震驚,她慌忙後退,將身後的椅子撞得刺耳巨響,少女較好的小臉驟然就漲得通紅。
她…她剛才居然被這個廢物給嚇著!
噴火的眸子幾乎是惱羞成怒,倏地瞪向眼前的罪魁禍首:“哼!翎姬!你敢對老夫人這般不敬,我一定會將你的罪行稟報大長老,到時候就算你是家主之子也絕對會被逐出孔家的!”
但她說話間,白皙的右手卻緊張的捂上腰間,生怒的小臉戒備的盯著不過數步之遙的錦衣少年。
所謂先聲奪人,便是她這般,一句話下來就將以下犯上的罪名扣在了翎姬的身上。若是常人當真會百口莫辯,但此時的翎姬早已不是當初那個溫文爾雅的性子,而是一個不按常理出牌的魔頭。
對於這對主仆的陰謀,翎姬已是心中有數,但這並不代表她就必須要理會這個人,索性將惡人先告狀的某人涼在一邊,轉身先將騎坐在翠兒身上,還在發呆的女人扶了起來。
“翎兒,你已經康複了嗎?”顏如玉擔憂的看著她。
“恩,都好了,是我來晚了。”輕輕扶正女人纖細的身子,翎姬才開始打量起她來,三日前隻是匆匆一瞥,卻並不知這個病弱的女人也僅僅比自己高出一個頭而已。
顏如玉的發絲因扭打所至,散亂的垂落在細長的眉梢間。言語間,自有種莫名的柔弱,女人標準的瓜子臉白皙動人,秀鼻瓊眸,除了飽滿的嘴唇有絲蒼白,歲月並未在她身上留下痕跡,這恐怕也是方蘭貴痛恨她的原因之一。
但倒映在翎姬眼中的,卻並非這塊皮囊,而是那雙常年幽怨的眸子,在這一刻,綻放出前所未有奪目異彩,隻不過配上女人意猶未盡的表情時,卻反而顯得有些憨厚俏皮。
“以後,就將一切交給孩兒吧!”這樣的顏如玉,隻會讓她更加堅定自己的決定,隻有其真正強大,自己才能放心離開孔家,走向大荒,再度證道。
但除了孔冰,似乎還有一個更棘手的人物,就是孔運。
如果孔冰隻是想讓她無法通過成人禮,那麼孔運在這件事中,又扮演著怎樣的角色?
翎姬秀氣的眉頭暗暗一皺,閃過思索。
卻在這時,被無視的綠芝終於忍無可忍,徹底抓狂了:“翎姬!別以為你裝瘋賣傻我就會放過你!你目無尊長,以下犯上,你就等著被大長老治罪,趕出孔府吧!”
“左一句大長老,右一句大長老,你當真以為這是他孔運的家嗎!”沉靜內斂的黑眸終究是看向了氣急敗壞的少女,隻不過卻帶上了一股冷意。
“你…你竟敢對大長老如此不敬!”
“不敬?”翎姬冷漠的眸子驀然一眯:“所謂以下犯上的罪名,不過是你們在得知我蘇醒後就事先設計好的,若你有意刁難又豈會讓小六兒前去報信,你最終的目地隻想引我到此讓我無暇顧及成人禮,你說我說得對嗎!”
話至最後,翎姬已然在光明正大的質問!
“你怎麼會知道…?”綠芝花容失色,被少年冷酷的眼神駭得一屁股跌坐在木椅上,她怎樣也想不通,小姐完美的計劃他是如何得知?而明知有詐為什麼又要來?
難…難道他給自己留有後路不成?或是有什麼詭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