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眾人將視線齊齊看去時,絆倒的瘦小少年也慌忙的爬了起來,戰戰兢兢的走到測源石前。
這個少年一直低著頭,駝著背,並不敢看一旁的男人。
他的身旁,男人華貴的金袍略微拖曳在石板上,在風中輕輕飄動,他睨眸看著這卑微的小人兒,邪氣的金眸微微一眯,唇角的笑意淡了不少,柔聲說道:“開始吧。”
聽到男人輕柔的聲音,少年身軀微微一顫,連忙伸出粗糙的小手顫抖的落在石碑上。
“咿——!”
伴著一道道驚詫聲,璀璨的光輝自石碑上亮起,但轉即,眾子弟震驚的瞳孔就變成了赤裸裸的輕蔑,隻因這石碑上的九道刻印隻亮起八道便不再上升了。
“趙天屠,聚源八星,不通過!”石碑旁,金衣男子瞥了石碑上的刻印一眼,略為皺眉,卻仍舊殘忍的將之公布了出來。
伴著他的宣判,這人頭湧動的圓形場地,不出意料的掀起一陣冷嗤譏諷。
“果然這個賤奴通不過!”
“真給嗅們主家丟臉!”
“就是就是…。”
趙天屠似乎早已知道這個結果,並沒有太大波動,他沉默的放下手,在眾人的噓唏下步下台階。
他的身上很髒,渾身顫顫巍巍的,蓬頭垢麵下看不清神色,布衣倒是洗得很幹淨,但卻補了很多補丁,極為寒酸,一雙瘦得見骨的小手無力的垂在身體兩側,猶如遊魂一般,沒有發出半點聲響。
他所過之處,養尊處優的少爺小姐們無不捏住鼻子,嫌惡的瞪著他。
也不知是誰從人群中伸出腳來,將他直接絆倒在地。
“小賤奴,還不快滾,真是丟人現眼!”一個長相白嫩,緊皺眉頭的少年甚至是尖酸的瞪著他,顯然,便是他故意叫他難堪。
趙天屠不吭聲,爬起來就要走,但那高傲少年又再次將他絆倒,他的身旁有一群擁護者在旁叫囂著。
這種場景自有人看不過眼,但主家之中少有人不知這少年正是孔運那一脈,無人敢上前幫忙,但卻有人豎了劍眉,猛健挺拔身影就要走出,卻被身後那一臉平靜的少年按住肩膀。
“等等…。”
孔武不解,回頭怒道:“就算對方是主家,我也不能冷眼旁觀!”他們雖是支脈,但從小聽從阿爸的教導,絕不會見人欺淩若小,而冷眼旁觀的。
孔武淩厲的視線鎖向孔羽,若他不說出個所以然來,他可是會生氣的。
孔羽見他要急了,皺了皺眉,隻能在他耳邊壓低了聲音道:“別急,有人來了!”
不待他說完,便聽見一陣轟隆巨響傳來,頓時引起了所有人的目光,隻見那場地外圍的巨大鐵青樹發出一陣顫動,抖落幾片臉盆大小的樹葉下來。鐵青樹向來硬出了名,他的樹幹就好比那幾百斤玄鐵,這要撞上去不死也傷。
嘖!真替它疼!
八成是什麼不長眼的鳥類嫌命長,撞上了吧,就在眾人議論紛紛時,一道不急不慢,很是隨意的輕咳聲,卻清晰的傳入了每個人的耳中。
這道聲音珠落玉盤,似自神山靈洞中流淌出來的輕泉,分明不大,卻一下子將議論聲掩蓋過去,讓整個場麵平靜了下來。
聞得此聲的孔家子弟們神情皆是一震,眼瞳一縮,敬畏的回過頭,齊齊看向高台。
迎著斜照下來的金陽看去,隻見半人高的測源石旁,一道氣宇軒昂的身影正靜靜俯視著整個場地,暗淡下去的刻石光暈還在閃爍,映在金衣男人斧鑿刀雕的五官之上,朦了一層神聖色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