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靜峽穀,是連接天涯礦區與官道的唯一通道。隻要穿過寂靜峽穀,上了官道大路,就可以直通人族帝都上京城。
何儀帶著五位師弟,大夥排成一列,深一腳淺一腳的走在寂靜峽穀的山路上。
山路崎嶇,蜿蜒曲折,正應了一句古老的諺語,“望山跑死馬”。明明看起來也就隔著一個山頭而已,就連對麵的樹木都看得一清二楚,可是要翻越山嶺過去,可就不是一會功夫那就簡單了。
若是在平時,白鹿書院弟子個個實力強橫,境界不凡,他們當中最弱的都有先天修為,可是這趟礦區之行搞到人人身受毒傷,全身虛弱無力,就連大師兄都重傷未愈,全憑著一口熱血撐著。
“天將降大任於斯人也!必先苦其心智,勞其筯骨”何儀一邊念著先賢名句,一邊鼓勵師弟們要堅持,把磨難當作是一場修行。
遠遠望去,這一共六名白鹿書院的弟子艱難的行走在山路上,他們的身影看起來是那麼的單薄和渺小。
“叮鈴鈴!叮鈴鈴!”背後的山路上傳來了陣陣清脆的鈴聲。
一輛四廂馬車出現在白鹿學院學子們的視線裏,駕車的是個滿臉絡腮胡子的老漢,手揮皮鞭,一邊熟練的趕著馬兒在山路上行走,一邊嘴裏還哼著不知名的小調山歌。
“太陽出來嘛黃花閃閃,四山黃喲紅花對牡丹,唱支山歌嘛一把紅扇子,送情郎嘛繡球花兒圓。我拉著郎腰帶,問郎幾時來?我今兒沒得空啊,明兒要砍柴,我後兒天才到小妹家中來。”
駕車老漢見前方有幾名小書生,估計是覺著這荒郊野嶺總算有了聽眾,立刻就亮起了大嗓門,唱得林間飛鳥四起,好不熱鬧。
這歌聲一起,白鹿書院的弟子們紛紛讓到了路邊,他們自知走得慢,很禮貌的讓人馬車先過。
絡腮胡子老漢一邊大聲唱著山歌,一邊驅車從他們麵前經過,馬鞭甩得那叫一個響亮。
何儀也束手站在路旁,靜靜的觀察著這輛突然出現的馬車。
這荒山野嶺,莫名其妙鑽出一個老頭和一輛馬車,實在有些詭異。
不過,看起來這老頭就是一個普通人,最多也就是鍛骨下品境界而已。
何儀看得很仔細,對方的每一個動作細節,都不像是實力高深的厲害人物。
馬車很快就從書生們麵前經過,還帶著老漢一路嘹亮的山歌聲。
漸漸的,馬車消失在了山路的拐角處。
這時,書院弟子中年紀最小的紀靈丹突然低聲說了句,“師兄,為什麼我們不搭順路車?大家都走得很累了啊!”
何儀瞪了小師弟一眼,念道:“天將降大任於斯人也”
師弟們不敢多聲,連忙齊聲跟著師兄念道:“天將降大任於斯人也”
師兄不願搭車,總是有他的安排的。大夥隻能無奈的想著。
何儀帶領著師兄弟們繼續朝前走,又走了一段路,發現之前的那輛馬車停在了不遠處。
那位大胡車老漢將馬車停在路邊,正一個人抱了一堆柴火,準備點火造飯。
白鹿書院的學子們見著人家升起炊煙,聞著肉香,紛紛狂咽口水,眼珠子都不會拐彎了。
何儀上前幾步,皺著眉頭,低聲告誡師弟們道:“事有反常即為妖!大家留神,他一個老人家,趕著輛馬車獨行,這本來就是不正常的事情!咱們得小心些,可不能著了人家的道!”
“明白!”
師弟們紛紛應諾,可是看著人家已經在路邊烤肉了,那肉油被烤得滴落到柴火上,發出滋滋的聲響,實在是人間最動聽的聲音。
要知道,白鹿書院這些學子一行,從礦區大營出來,趕了三天的路,路上吃的隻有清水加幹糧,嘴裏早就淡出鳥來了。
現在一見這路邊的老漢居然在烤肉,師弟們全都眼巴巴的瞅著,連片刻目光也不想移開。
老漢一邊大口吃了烤肉,一邊笑眯眯的望著不遠處的那群傻頭傻腦的書生,嘴裏吃著,還從腰間摸出了一葫蘆燒酒,酒肉穿腸過,別提有多逍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