陰冷的風吹得樹葉簌簌作響,時不時傳來幾聲令人心寒的叫聲,繁密高大的樹上淌過的是血,猩紅的血。茗絡音和陸天棱被眼前的景象刺痛了眼,粗壯的樹幹上綁著一具具浴血的屍體,他們的臉上已分不清五官,可身上的血還在不停地往下滴。
“不----”茗絡音的眼淚奪眶而出,她腿一軟,趴在地上,兩手死命地摳著泥土,十指鮮血淋淋。“絡兒......”陸天棱細致地捕捉到這一絲聲音,扶起茗絡音,道:“你看,還有人活著。”茗絡音立即仰起頭,失聲叫到:“哥------”陸天棱踢起一塊石子射斷了綁著茗絡封的粗繩,順勢飛身而起,接住奄奄一息的人。
茗絡音跑上前,托住哥哥的上半身,痛哭道:“哥,絡兒來遲了。”茗絡封咳嗽了幾聲,似乎很費力地搖頭道:“絡兒,你不該再回來的。”他已經沒有力氣再說下去,他感到自己的身體在漸漸的冰冷,生命也在漸漸的流逝。
“茗姑娘,這麼久不見,又漂亮多了啊。”蒼白的臉,空洞的眼神,陰險的笑容,他就是勾結奸黨陷害茗家的罪魁禍首之一--廖痕。茗絡音握緊彎刀,緩緩站起身,目光變得毒辣,臉色鐵青,“啐”道:“廖痕,就算你今天不出現,我也會去找你報仇的。”“嘖嘖,這茗大小姐發起脾氣來,還真了不得。看來,烈老頭和那群飯桶都傷不了你咯。”茗絡音剛要提刀砍了那老賊,卻被陸天棱按住了肩膀,他哂笑道:“廖大人府上是否米糧太多,才費心養了那麼多飯桶?”廖痕被他恥笑了一番,頓時暴跳如雷,罵到:“臭小子,你算個什麼東西?我要讓你知道‘死’字怎麼寫。”廖痕一聲令下,從四周湧來更多的殺手。陸天棱現出了茗絡音從未見過的長劍,劍身竟然是鏤空的,花紋雕刻精細,劍鋒上閃動著銀色的光,顯得異常鋒利。
殺手一批又一批的圍上來,將兩人團團圍住。“照看好你哥哥,這些人讓我來對付。”陸天棱叮囑道。“你小心點。”茗絡音擔心地對他說。
她看了看靠坐在樹邊的哥哥,會意的不再插手陸天棱和廖痕之間的打鬥。陸天棱銀劍一出,便射出耀眼的光芒,他的招式連貫得滴水不漏,前者還未來得及倒下,後者已經被一劍封喉。廖痕看到此景,氣急敗壞,抽刀直逼陸天棱。陸天棱並不躲閃,手中銀劍攻勢一轉,愈發迅疾,兩道光糾纏絞合,凜冽的寒氣激得周圍的樹木落葉紛紛。“叮”的一聲,兩條人影錯開,陸天棱完好無缺地持劍而立,而廖痕的劍已斷成兩節,嘴角滲出鮮血,整個人雙膝跪在地上,似已竭盡了力氣。
陸天棱將劍插回鞘中,向茗絡音走去。忽地,廖痕抬起手,斷劍刺向陸天棱的後背,茗絡音飛身上前,抱住陸天棱時,劍已沒入她的左肩,陸天棱一驚,扶住懷中的人,手上多出了幾枚銅板,齊射向廖痕,隨著一聲慘叫,銅板穿頸而出,廖痕保持著原有的姿勢,但已徹底沒了氣息。
當茗絡音醒來時,已過了兩天。屋裏沒有人,隻聽到外麵“噝噝”的水沸聲,她披上衣服走到門檻外,看見陸天棱正在煽火熬藥,疾步走上前,道:“我來吧。”陸天棱站起身,責備道:“你怎麼不在裏麵好好呆著,出來幹什麼,你不要忘記你自己也是病人。”
“天棱......謝謝你。”陸天棱敲了一下她的腦袋,道:“你我之間已不必道謝,你哥哥的傷沒有大礙,隻是......”
“隻是什麼?”
“隻是會武功盡失。”
茗絡音似乎早就猜到如此,冷靜道:“這些都已經無所謂了,隻要哥哥還在,我的心就可以放下了。雖然這或許對他有很大的打擊,可是沒有武功也好,起碼他不會像以前那樣有太大的負擔。”陸天棱看著她平靜的神色,知道這對她也是一種打擊,他隻能歎道:“活著總是好的。”茗絡音點點頭,端起藥,道:“這還是我來吧,順便和哥哥好好談談。”說罷便轉身走進茗絡封的房間。
“哥,喝藥了。”茗絡音推開木門,卻發現哥哥並不在房中,她下意識到什麼,急忙將藥放在桌子上,跑出去喊到:“天棱,哥哥不見了。”
“不要著急,出去找找看,走。”陸天棱拉著茗絡音向樹林跑去。
偌大的林子裏,看不到一個人影,時不時幾隻烏鴉飛過,淒涼的叫聲讓人毛骨悚然。空氣漸漸變得悶熱,遠處傳來的悶雷暗示著即將要下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