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7 禍不單行(1 / 2)

那個絆住它的樹杈有碗口粗細,看不出是什麼植物,在血麵屍掙紮時,還能滲出些許的綠液,沒有枯萎。暗自慶幸,這陳年老屍過了這許多年頭,神智已經喪失殆盡,不然它隻要向後退一步,就能擺脫這牽絆,那麼我也就隻能被它吃了腦子。摸去額頭的冷汗,由於同時倒在地上,處於平行位置,使得我觀察它異常方便。那張臉帶給我太強烈的視覺震撼,讓我無法麵對,肘部幾次撐住地麵,但終因一爬起來就看見那張臉而放棄。於是隻能保持這種姿勢,但這終非長久之計,天知道在它滿臉的血液被衝刷幹淨時,我的心髒是否還在跳動。閃電不時地劃過,照亮夜空,也讓我短暫的看到它那張詭異的臉。嘴巴張的奇大,已經快要到耳朵邊上,若是正常人決不能裂的如此開,但它並不是正常人,它的頭骨已不受臉部的肌肉控製,就像是解剖課上我們看到的骷髏那般,呈微笑狀。隻是這種笑,比死亡還要讓人毛骨悚然。更何況這並不是標本,而是‘活靈活現’的在我眼前。樹杈的牽絆,和我腳部的用力頂著,使得我們暫時處於平衡狀態。但這種平衡不會太久,樹杈尚新鮮,在它蠻力下還能堅持一時半刻,而我的腳腕連帶著整個腿部都開始酸疼起來。我和樹杈任何一方出現狀況,都能讓血麵屍有條件攻擊我。那東西依然在怪笑著,哈出來的冷氣穿透我的白色球鞋。雨水也早已浸透我的T恤,風吹過,兩種冷氣輪番著摧殘我的身心,卻也讓我透出一絲的清明。我將心一橫,要麼忍,要麼殘忍,其實忍最終也會變成殘忍,隻是一個是我的,一個是它的。人在最慌張的時候,要麼昏過去,要麼完全呆傻,要麼就會生出無盡的智慧,很幸運,我屬於後者。快速的用手電照射四周,天無絕人之路,在我左前方散落著幾塊石頭。盡力的將身體向左傾斜,握著手電去探那石頭。“可惡!”即使我怎麼用力,加上手電的長度也始終離最近的石塊有幾公分遠。“嗬嗬……”血麵屍露出殘忍的笑,我更認為這是對我徒勞無功的嘲諷,我不甘心,再次積蓄起力量,指甲用力摳住地麵,借勢向前爬,被雨水衝得鬆軟不堪的泥土在我著力下,現出一個個小洞。泥土下麵的碎石也同時劃破我的指尖,強忍住疼痛,向前,向前……腳踝處的撕扯力道,和我的用力,身體便極度的繃緊起來,而我偏偏還要繼續加大這種撕扯,肌肉的承受度也達到極限,疼痛讓我覺得快被撕開了一般。各種感覺都變得明顯起來,一陣風吹過,連地麵青草的擺動都能讓我感到身上陣陣發癢。但很快,我就察覺這種癢有些不對勁,雖然t恤很薄,也不至於被這柔弱的草滲入被遮蓋的體表。我疑惑的停下伸直的胳膊。肘部撐住地麵,半坐著向衣服裏麵摸索,這樣,我正好看見血麵屍,它喉嚨裏發出古怪的淒厲吼叫,由於長時間被卡住,加上我又用腳頂住它,此時它完全發狂,麵部本來就難看異常,這時候變得更加猙獰起來。顧不得它的怪模樣,我的手指碰見了一個奇怪的東西,在我按壓下正在用力的擺動,我立刻將它捏出來,手電光下,是一條小拇指般粗細的東西,長滿了極為纖細的腿,令人不寒而栗的眼睛閃動著冰冷的光芒,居然是一條蚰蜒……我的頭皮開始發麻,這種無孔不入的小東西,也是我兒時的夢魘之一。忍不住低吼一聲,將其甩開,不偏不斜,正好打在血麵屍的臉部,它連想也沒想,伸出發黑的血舌一卷便將蚰蜒吃入口中,可憐這小蟲子隻能徒勞的尾巴甩了幾下,便成為血麵屍的宵夜。吃完蚰蜒,血麵屍砸吧咂嘴,臉上出現一個似笑非笑的表情,看得我渾身不舒服。滑膩的頭顱跟著擺動,幾次都險些躲開我的腳。它明顯沒有味覺,大舌頭向上翻卷,舔舐我的球鞋。我惡心的想吐,再次開始用力撿取石塊,幾公分的距離,卻是那麼遙不可及。手電的光柱中,在那顆離我最近的石塊下麵,猛然間又爬出幾條蚰蜒,我暗暗叫苦,這些小蟲子估摸著是把這燈光當成太陽了吧,都出來活動了。這些小玩意,一條尚且讓我發抖,讓我恐懼,更何況這麼許多,但此時那是害怕的時候,我閉上眼睛一陣亂拍,雨水聲下隻有我的拍擊響動,但我固執的認為我聽到了那些蟲子破碎的嘎吱聲。並不是所有的蟲子都被我一下子拍死,那些生命力強的,和一些我隻打中一半身體的,便用殘缺的身體在我手背上纏繞,那種瘙癢使得我痛苦不堪,一咬牙,丟下手電用另一手開始拍打。大口大口的喘息,兩隻手掌中已經落下無數的蚰蜒屍體。還沒等我緩口氣,那根樹杈突然‘卡巴’的一聲,向前移動了一分。我的心連續快跳幾次,這家夥還真是夠野蠻,這樣粗的樹杈竟也留不住它。急忙加快手中的夥計,手電的邊緣終於挨住了石塊的一角,害怕將它推到另一邊,我隻能把握好力度,緩緩地一點點將它移過來。十公分,五公分,三公分……手指尖終於接觸到石塊,這一刻我有種想哭的衝動,喉嚨裏很難受。把手電放在一邊照射住我和血麵屍。便咬緊牙關將石塊捧住,它大約有二十斤左右,我狠狠的向著血麵屍僅有的一條胳膊砸去。哢!並沒有我想象的皮開肉綻,反而是一種兩塊石頭相撞的感覺,我的虎口隱隱作痛,這家夥居然堅硬到這種程度。但也不是完全沒有作用,它血紅的麵部也抽搐了一下。我不信邪,又連續擊打幾次,隻是將它的衣服砸碎,裏麵的皮膚竟隻現出一條淡淡的淺痕。我幾乎絕望,還好求生的意誌也前所未有的強大起來,我不相信它的臉也那樣堅硬,鼓起勇氣看著它,並準備著砸下。而這時,那根樹杈終於堅持不住,‘喀啪’從中折斷,血麵屍便借著這股力量向我劃行過來,被雨水衝得光滑的草地,阻力幾乎為零,一瞬間,血麵屍便和我對麵相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