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具臃腫的女性屍體,一具瘦到有點可憐的男性屍體。在距離男性屍體的不遠處,一顆頭顱詭異安靜的‘看著’我們;女性屍體脖子下,一捧的灰燼上殘留著極小的幾段焦骨,也在無聲的‘注視’著我們。這兩具屍體正是吳少傑和孟雪涵。我們麵麵相覷,若不是他們在移動,就是我們轉了一圈又回到了原地。“是回來了麼?”蘇小糖弱弱的問道。周新科眉頭緊蹙,幾秒鍾後,重重的點了點頭。“我們他娘的現在怎麼辦?”李斌煩躁的在僅容兩三人並行的通道中走來走去。“豬腦子!”唐嫣輕飄飄吐出幾個字,便沒有下文,隻是看著通道兩邊,臉上稍顯憂慮。見識過唐嫣的強勢,李斌並沒有因為這一句而發飆。怎麼辦?我心底輕笑,真的很簡單,前進或者後退。不過是前者要麵對無數行屍走肉般的‘豆兵’,後者要麵對危險指數一點也不弱小的‘鬼’。周新科的前後張望,帶動所有人都不安起來,安靜下的我們都清楚出路隻有這兩條,但兩條路都不安穩。“夏歡,你是隊長,你做決定吧。”周新科笑著將問題拋給我。佩服他現在還笑得出來,雖然笑得很奸詐,果然是心中有決定,卻讓我在事後背負一切黑鍋的腹黑男。我剛要開口,唐嫣突然做了一個噤聲的手勢。在屏住呼吸的刹那,一連串輕微的嗖嗖聲音傳出,同時也有一些拖拉的腳步聲。“不好,被包圍了。”我輕聲急促說道。‘鬼’可以在屏氣靜止的情況下躲過去,而那些‘豆兵’對活著的事物卻十分的敏感。在緊迫的環境下,腦子居然轉動的十分迅速,當下有了計較,急速道:“我們盡快回到剛才的岔路口,先躲入那條通道,希望能躲過‘鬼’和‘豆兵’。”周興科略微皺眉,沒有猶豫:“有一半的幾率躲過去,好過在這裏等死。”“走!”我一馬當先。身後一陣散落腳步,沒有人遲疑,在危急關頭,第一次這樣團結。也對,這種情況下,一半的幾率對毫無勝算,誰都會這樣選擇,團結,我回頭看了一下眾人,也許還很遙遠。‘咚’,結結實實和一玩意撞在一塊,我頭頂星光乍現,一陣的眩暈。明明記得距離轉折還有一段的距離,怎麼就撞‘牆’了那?暈眩感在身後叫嚷聲中恢複過來,一抬頭,兩條裸露的大腿在我眼前晃蕩,下一秒,完全超出人類極限,隻能在電影特技中看到的情形,一顆同樣裸露的頭顱就那麼突兀的掉落在我眼前,說是掉落,因為我實在找不出更好的詞語,仿佛脊椎瞬間塌陷,腦袋也跟著下來一般。卻又不是斬頭那樣,它的身體還和腦袋有著連接。我呆住了,倒不是這突如其來掉下的腦袋,而是這張臉。有著人類的輪廓,卻沒有凸出來的五官,但又不是平麵,所有的組織都是陷下去的模樣。塌下去的鼻子,深入皮膚內的嘴唇……最讓我受不了的是它臉上的粘液,近距離下觀察,也同它的膚色一樣,透著粉紅。觀察也不過十幾秒,幾次呼吸而已。在它伸出同樣滿是粘液的手掌時候,我一個激靈反應過來,用頭狠狠地在它的腦袋上撞了一下。鑽心的疼痛,我顧不上呼叫,借助這一衝撞,連滾帶爬的回來。“不行,它們擋住了去路。”我在周新科耳邊低語。這時候就算是裝,也隻能苟延殘喘片刻,‘豆兵’隨時都會出現,我心一橫:“回去找出路。”周新科搖搖頭:“恐怕遲了。”‘嗤嗤’腳步與地麵的摩擦聲響起。屋漏偏逢連夜雨,這當口還真是叫天不應叫地不靈。兩邊的怪物步步逼近,狹長的通道內,我們活動的空間飛速縮小。十米、八米、六米……我們不得以下,隻能擁擠在一塊。也不知道是巧合,還是冥冥中自有安排,不知不覺下,竟然蜷縮在吳少傑和孟雪涵的屍體旁邊。我苦笑道:“難不成老天也要我們死在一塊。”周新科也笑道:“黃泉路上有同伴,也不慎得慌。”“下輩子如果我還記得你,做我女朋友如何?”反正要死了,我也豁出去了,生平第一次厚著臉皮拉著女孩子的手,裝著膽子問道。唐嫣臉色微紅,嗔道:“那你最少要打得過我。”“一言為定!”我手上用了點勁。四米、三米……包圍圈更小,兩邊上的怪物都猙獰起來。“死馬當活馬醫了。”周新科突然說道,彎下腰,在吳少傑的屍體上摸了一把,剛死不久的屍體,立刻流出一些血絲,周新科也不覺得髒,就將它們塗抹在臉上,看我們還在呆愣,道:“快一點,照我的方法做。”“深空失憶?”我想起和周新科看過的一部美國的科幻片,其中就有這樣的場景,主人公被怪物圍殺,緊要關頭,就是這般塗抹了怪物的血液,最終逃過一劫。“快照做。”周新科催促道。求生的欲望完全掩蓋下這惡心的感覺,我抹了一把血液,祈禱著它們能把我誤認為是同類:“相信周新科。”我看到男人都忍著照做,兩個女人還觀望中,不肯伸手,不禁急道。一米!唐嫣胸口一陣劇烈起伏,伸手抹了一把塗在臉上。蘇小糖伸出手,抹了血液,卻怎麼也舍不得想自己花般美麗的臉上塗擦。眼看著兩邊的怪物都伸出了手,我一把抓住她的胳膊,一個反折,將其印在臉上。靜!所有聲音都同時消失。眼前不足十公分,一隻漆黑的指甲就停在那裏。所有的怪物都失去獵物一般迷茫的僵硬轉動身體,‘豆兵’的鼻翼煽動,人類一般的嗅著;‘鬼’滿臉的粘液,滴滴落地,塌陷下去的五官也一陣的收縮。成功了!我們滿臉的歡喜,暫時還不敢移動,睜大眼睛看著它們完全無視我們,在我們身邊走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