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米聰聰頭皮一陣發麻,吞了下口水,卻鬼使神差的抬起鳳眸,順著那抹藍色衣擺緩緩往上。
視線沿著藍色衣擺上移,雖然有心理準備,可當看到那隻幹枯且蒼白得不正常的大手之時,米聰聰還是忍不住哆嗦了下。
“你是不是看得見我?”隨著一個幽冷的聲音響起,一張蒼白如紙的老臉驀地在米聰聰眼前放大,擋住了她所有視線。
米聰聰小心髒猛的一縮,強裝鎮定的理了理身上的袍子,目光像是穿過這張老臉落在了正腥紅著眼等著大伯回話的郭家五少爺郭鴻元身上,實則所有的感官都還停留在這張老臉上。
天知道米聰聰費了多大的勁才克製住自己的身體,不讓它發抖。
不知道過了多久,米聰聰聽到眼前的“人”發出一聲微不可聞的歎息,這聲歎息充斥著濃濃的失望。
米聰聰緊繃著身子,眼珠子一動不敢動的盯著郭五少爺。
郭二老爺沒想到自己這個對家裏事從來都漠不關心的兒子會在這時候出頭,又氣又急,不過礙於各房的人都在,郭二老爺也不好直接出言駁斥兒子,隻能暗自著急。
米誌慶抬頭打量著眼前這個劍眉虎眼,卻滿臉疲憊哀痛之色的少年,開口問了他的生辰八字,隻要不是陰煞的生辰,都沒有問題的。
米誌慶還沒回話,就見郭二老爺眼珠子一轉,話中有話的開了口:“米大師,我這兒子年紀尚輕,又不是嫡長孫,讓他獨自守靈怕有不妥吧?依我看,還不如就我們兄弟仨守著呢。”
老頭子向來偏疼老大和老大的嫡長子,老娘偏心老三還有老大的幺孫,憑什麼頭七守靈就讓他兒子守?
“二弟,瞧你說這什麼話?”郭大老爺臉色沉了下來,擺起了長兄的譜:“於情於理確實是該我們兄弟幾個守靈,可是米大師不是說了今晚隻需要一個人守靈嗎?再說了,鴻元這也是自願的,他有心對爹盡這最後的孝道,我們當長輩該覺得欣慰才是,怎麼能阻止孩子呢?”
郭大老爺這倒打一耙的話讓郭二老爺差點氣得仰倒,也不再客氣了:“大哥,我沒說鴻元盡孝不對,不過爹生前最疼愛的就是鴻昌,想必鴻昌更願意盡這最後的孝道,對吧,鴻昌?”
郭二老爺說著冷笑看向了郭大老爺的嫡長子郭鴻昌,整個飛玉縣的人都知道這小子是天底下最孝順的嫡孫,今天他倒要看看這小子還能不能裝下去!
眼前一晃,米聰聰看到那抹藍色飄到了一個二十五六歲,相貌與郭五爺有三分相,此時正與郭二老爺怒目而視的年輕男子跟前。
米聰聰緊繃的神經一鬆,這才敢偷偷打量起那抹藍色身影來。
這是一個七十多歲的精明老者,老者身穿著藍色壽衣,此刻正定定的看著長孫郭鴻昌,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這老者應該是郭老太爺的魂魄吧?
米聰聰暗自猜測著,下意識往自家大伯那邊靠了靠。
不是說好晚上才是回魂夜的嗎?這天都還沒黑,郭老太爺的魂魄怎麼就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