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會不會也是受了什麼刺激,就好像人間的什麼鬼選擇性失憶一樣,不記得一些特定的事情了?
我開始試探,“南瑾瑜,你來冥府多久了?”
“不到一千年。”南瑾瑜的視線並沒看著我,低聲回答,語氣裏竟然還有幾分落寞。
就像上次一樣,渾身散發著憂鬱的氣質。
不對啊,君白都消失了一千多年了,如果是同一個鬼,南瑾瑜應該來了冥府有一千多年!
我整個人都不好了,看著他的眼神都有點怪異。
是不是有什麼東西,我沒有想通?
果然,見識少限製了我的想象力。
我試探著問:“你是不是每個月十五都會來這裏喝酒?我上次也是十五看到了你,也是在這個位置。”
“這裏風景挺好,一個人來也挺愜意的。”
十五這詞好像讓南瑾瑜很傷懷,他靜靜看著天邊月色,長長的睫毛不易察覺地顫了一下,輕聲道:“嗯。”
“我在等一個人,可惜她不會來。”
這和上次說的差不多,難道是失戀?
我就像閑話家常一樣,又給他倒了一杯水酒,道:“我才來了這裏沒多久,看見能留在這裏的人都是有身份的鬼之類的,南先生應該也是很了不起的人吧?”
南瑾瑜輕輕轉動酒杯,視線也隨著酒杯轉動,不語。
透明的酒液灑了出酒杯外,滲透到木桌子上,就像一滴滴未幹的淚痕。
他過了許久,才說:“我在這裏並沒職位。”
“……”還有這種好事?
我再看看,他手上竟然也沒拿著上次的引魂棒了。
總不能上次那根棒子是撿回來的吧?
“最近冥府傳染病流行,帝君都束手無策,姑娘得小心了。”南瑾瑜又冷不丁說了一句。
這會兒我終於忍不住了,小心翼翼問:“南先生,這種隱蔽的事,你是如何知曉的?”
南瑾瑜好像真的是在思索我的問題,想了好久,道:“似乎生來就知道,姑娘何解有這許多問題?”
我聽著他這飄忽的語氣,噎得不知道說啥。
瞧他的樣子似乎知道很多隱蔽的事,但是又老忘事兒,總不能真是老年癡呆吧?
我瞧著他站起來了,似乎是想離開,連忙站起來道:“南瑾瑜,你這是要去哪啊?你認不認識顧如俊?”
我的心就好像被螞蟻啃咬著,擔心他說認識,又擔心他說不認識,他頓了好久,竟然迷惘道:“不認識,今日時間已到,瑾瑜先行回去了。”
我跟了他出去,很快就在河邊看到陸言辰。
我朝陸言辰搖了搖頭,陸言辰捏了個法訣,快速向前,似是想攔著南瑾瑜的去路。
然而,南瑾瑜反應很快,陸言辰才到他跟前,他右指尖就飛出一道白光,擋住陸言辰的去路。
陸言辰輕巧避過,直視著他,聲色威嚴,“你是誰,為何會在冥府出現?傳染病和你有什麼關係?”
南瑾瑜打量了陸言辰一眼,竟道:“原來是陸大人,不知瑾瑜所犯何事?”
陸言辰蹙眉,該是在想南瑾瑜到底是誰。
我連忙跑到陸言辰旁邊,道:“你瞧瞧他是不是傀儡術變的,他又不記得我了,而且還像有老人癡呆。”
陸言辰挑眉,低聲道:“他是鬼,我沒感受到傀儡術的氣息,他怎麼老年癡呆了?”
“南瑾瑜記得以前的事兒,但是好像對近期的事印象都不深,瞧這次還飄飄忽忽的,很奇怪。”我在陸言辰耳邊道。
陸言辰沒再看我,而是直視著南瑾瑜,“你身上的鬼氣很弱,像是被大量消耗了,奉帝君之命,你得去上玄殿一趟,接受檢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