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言辰是沒想過我會出賣他的，所以即使對付的是我哥，他依然毫無保留地告訴我整個計劃。
他把我放在身後，將最脆弱的一麵放在我眼前，卻從來沒想過我要是背叛他，就能要了他的命。
那是信任，拋棄一切，豁出了命對我的信任。
但我還是毫不猶豫地把他出賣了。
“嫂子，你解釋啊！你是不是被這玩意控製了？”白司明扶著陸言辰，語調急躁，就怕我們產生了誤會，“嫂子，顧如俊都不在了，你也要離開我們麼？我不信你會這麼對言哥！”
他連續問了三遍，每一遍都像刻在我骨血裏，錐心的痛，難受得我藏著的手都在發抖。
我抬起頭來，看到陸言辰依然死死地看著我，眼睛發紅，唇邊有發黑的血跡。
他就像一個固執的孩子，一直在等我一個解釋。陸言辰很執著，比誰都執著，喜歡一個人能等待上千年，包容了她一次又一次，毫無怨言。
這是多好的一個男人。
但我依然抬起頭來，一字一句地將他淩遲，“我自願的，沒人控製我，沒有誤會，是我背叛你了。”
我看到他眼中的亮光一點點暗下去，就像烏雲遮住了明月，下一刻就能下起傾盆大雨。
但我知道這大雨不會下，陸言辰會把它咽回肚子裏。
我能背叛他，能在重要關頭陷害他，不過是仗著他喜歡我罷了。
“為什麼？”陸言辰沒再看我哥，沒理會他的譏笑，雙眼定定看著我，仿佛隻要看久了，這一切就能改變了。
但那能為什麼呢？後悔從來都沒用。
我動了動嘴唇，愣是說不出一句話來，我怕說多了我會嚎啕大哭。
心好像被誰打了一拳，那種深入骨髓的痛要把我淹沒了，就像溺水的人，而我卻一片浮木都抓不住。
“顧卿卿，跟我離開。”我哥的聲音又在我腦海中傳來，他這是把我當人質了？
我回頭靜靜盯著他，真想一拳把他打死，然而我就是那麼沒用。
我保不住自己的命，保不住我哥，我還背叛陸言辰，這一生真的很失敗。
他手中的角一直在閃著瑩白的光，我也不知道撞了什麼邪，越想越傷心，甚至想直接和他同歸於盡算了，手卻不受自己控製地碰上了那個角尖。
“顧卿卿，你作死？”我哥立馬收住拿著角的手，一道白光從角裏飛了出來直衝我的腦門。
腦袋嗡地一聲，一道熱氣從指尖傳到了心上。我眼裏忽然出現了各種畫麵，花花亂亂的，腦裏卻痛得爆炸！
“啊！”我跪在地上，惶恐惘然地看著周圍，隻見陸言辰神色複雜地看著我，似是在掙紮似是在沉思，最後衝了上來卻被白司明攔住。
他受了傷，一時掙脫不開來。
白司明說:“言哥，嫂子很奇怪，不要過去。”
我很奇怪？我不是顧卿卿嗎？哪來的奇怪？
我正痛得在地上打滾，我哥也像看怪物那般看著我，腦海裏卻湧入了一句話——
“我是大凰六公主，一代名將君白，肩上重擔無數，從不會輕易被擊敗。”
我眼前一亮，忽然想起來了許多事。
我想，我記起來一千多年前我是怎麼死的了。
我記得了我和陸言辰鬧翻的經過。
我記得我答應帝君的最終目的。
泫黿的角能換起人沉睡的記憶，我都記起來了，顧卿卿不過是有一魄在沉睡的君白，並不是完整的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