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過了很久,陸言辰都這麼背對著我躺著,就連身體都一動不動,完全沒理我的意思。
床旁邊黑漆漆的藥還靜靜地擱在那,遲了喝就影響藥效了。
我走過去拿起藥碗吹了一口氣,道:“陸言辰,他們說你病得很厲害,你該喝藥。”
話音剛落,我感覺到一道陰風襲來,手一鬆,“砰”地一聲響,碗碎在了地上,藥也濺了一地。
我愕然地看著陸言辰,他的衣袖上還有剛剛掃下來粘上去的藥汁。
以前他從來沒這麼對過我,現在竟然對我發脾氣?
“帝君已經幫我療了傷,你出去。”陸言辰沒轉身看我,語氣裏還透著一股堅定。
明明我該發火的,要換著以前我早和他吵架了,但是現在看到他這樣子卻氣不起來。
我深吸了一口氣,把零碎的瓷片拾了起來,耐心解釋道:“陸言辰,即使帝君幫你療了傷,但是心病也是病,會影響你的鬼力甚至生命,你該喝藥。”
“這藥可以鞏固你的魂根,他們說你昏迷了很久現在才醒,應該好好治病……”我收拾好了地上的碎片就想扶他起來,但是他拂開了。
陸言辰第一次對我這般強硬,甚至讓我有暴走的衝動。
我臉上有點熱,手伸在半空不知所措。
“陸言辰……”我輕喚一聲,咬著下唇想回去。
要是他這麼不待見我,那就讓白無常照顧他好了。
“我病不病和你有關係麼?顧卿卿,你是我的誰還有資格去理會我的事?”陸言辰冷不丁地一句,就如魔音般句句刺耳,痛得腦袋都嗡了一聲,我愕然地看著他。
他坐了起來,臉色蒼白神色卻異常堅定,“你不是我的妻也不是我家人更不是我下屬,我們的關係甚至連朋友都算不上,你有什麼資格去管我?”
我整個人一怔,好像有什麼尖利的東西插在心上了,痛得連反駁的力氣都沒有。
明明就是我要各不相幹的,現在聽到他這般說卻難受得厲害,好像我才是被拋棄的那個。
他擦了一把嘴上的血跡,冷眼看著我,道:“讓開。”
我不自覺退後一步,陸言辰按著扶手顫巍巍地站了起來,一步步往外走去。
有幾步他差點要摔倒了,我想上去扶著,卻被他一個眼神燙得縮回了手。
好像有什麼不同了,陸言辰看我的眼神是從沒有過的厭惡,即使當年我和他天天吵架,也不曾有過這種樣子。
而剛剛他明明還幫我擋了一擊。
我隻能跟在他身後看著他打開了門,對外麵站著的侍衛道:“讓靈兒再煎一碗藥過來。”
靈兒?剛剛那女人?
“陸……”我還沒開口,陸言辰就轉身打斷我,“顧小姐還不回去嗎?”
“……”
他看我沒說話,垂下了眸子抿起唇,道:“是謝必安讓你來的?這幾天我已經好了很多,是他多慮了,你現在就可以回去。”
我心裏被他的話刺得難受,張了張嘴,就好像有什麼苦澀的東西一直往我嘴裏湧。
我深吸了口氣,盡量讓自己平靜地道:“我本來隻是想來看看你。”
陸言辰聽完,抬眸盯著我,一言不發。
我似乎能看到他紅了的眼眶,但是再眨了眨眼,他的眼眸明明還是黑白分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