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溫九眉(1 / 2)

他們幾個不明就裏,問我咋了,我說溫老頭是個妖精,咱們快去把他按住!兄弟幾個聞言,全站起身,抄起了家夥,問在哪兒,我說跟著我來!眾人快步朝溫老頭家中走去,走到半道,老鱉突然說,先別慌,咱雖然人多,但是到地方卻不一定打得過他,是不是搬點汽油先?我一愣,想起那次眾人圍堵溫老頭時的情形,覺得的確有點慌亂了,這樣貿然進去,還不清楚他屋裏到底怎麼回事,林美跟那幾個兄弟有沒有在裏麵,萬一潑汽油再被失手點著,也太毛躁了。我們停下腳步,我把事情簡單講了一下,說剛才正準備招魂,忽然發現個洞口,順著洞進去,原來通往溫老頭的家裏,他正在家施法呢,旁邊廚房裏有個大螺貝。大力說,哎呀媽呀,這貨是不是外星人?我瞅著他那眼神邪性,早就覺得他不正常了!紅波說,去幾把的外星人,外星人來咱地球上幹啥?我看啊,這家夥肯定是那種練魔古道的,俺們老家那邊,就專門有人練這個,也說不清都是為了啥,興許是想讓自個兒牛逼一點吧。旁邊另一個兄弟搭話,說沒錯兒沒錯兒,俺們老家也有,是個老太太,天天到處找死小孩兒做藥引子,找不到死小孩了,就偷人家剛生出來的娃兒,後來被知道了,把她打斷腿趕進山裏喂狼了。他們越說,我越心驚,想起剛開始時候,治安隊跟我說溫老頭喜歡瞎扮演,我還不信,鬧了半天是真的。想了想,我說,這樣,咱們還是搬著汽油去吧,你們埋伏在外邊,我認識他,進去試試把他引出來,到時候潑他一下,咱們好辦事!紅波說,金三兒他們都被那老頭給整成那樣了,你……你不怕他給你使壞?我說,那也得上,不然咱上哪兒找林美去,走了走了。說著話,兩個兄弟跑回去把汽油又提了過來,到了河邊時,他們躲在我原先住的那間屋的拐角處,我把弄髒了的衣服脫下來,換上一個兄弟的衣服,整了整頭發,便到溫老頭門口敲門。溫大哥?在家麼?我說。裏麵應了一聲,響起一陣雜亂的動靜,我心知他在藏那個貝殼,便默不作聲,等他開門。過了片刻,他走到了門口,打開門,笑嘻嘻地對我點點頭,說老細,雷腫麼來了?好久不見了啊!我也笑,說我來看看你。溫老頭從兜裏掏煙遞給我,我接過來的時候,偷眼看了看他的手,心裏有點惡心,便夾在手裏,準備進屋去。不料他卻晃了晃手裏的小拉車,上麵放著折疊桌籃子什麼的,說,我正準備去出攤呢,走咱們潰外麵聊,潰外麵聊。我一聽,頓時心中一喜,說,好的好的,走。說著,他便出門,把門上了鎖,我發現他送給我的那個大鐵鎖,不知什麼時候居然又被他拿回來了。這樣一想,忽然又想起對麵爛尾樓裏那個披頭散發的乞丐,不禁偷眼看了看他的臉,完全是出於忍不住的好奇。他似乎發現了我有點不一樣,問我這段時間去哪裏發財了。我說也沒去哪兒,就是在海邊玩了一圈,他說,海邊好啊,海邊好啊,哎,他是老了,如果他年輕,也要去海邊玩玩的。我說,嗯嗯,海邊好玩。他說,嘿啊嘿啊,好玩。說完這兩句,倆人都不吭聲了,他拉著車往前走,我在他旁邊,他扭頭看看我,我也扭頭看看他,氣氛便有點大家心照不宣的味道。由於很緊張,我斜眼瞟了瞟那個拐角,心裏正盤算兄弟們衝出來時候,我往哪個方位閃,不料溫老頭居然瞅見了,突然問我在看係麼。我說啥也沒看,想起以前在這兒住的時候了。溫老頭哈哈一笑,說老細係個念舊的人啊。我說嗯,他們都說我念舊嗬嗬。溫老頭說,嗬嗬。我說,嗬嗬嗬。溫老頭說,老細,雷到底想幹係麼?我說,啥?說著,我又往拐角處看了看,因為此時我們已經走到與拐角平齊了,我心裏已經準備好兄弟們衝出來,我立刻往後跳,避免被汽油濺到身上。不料,我卻沒看見他們幾個,這時候我們終於走過了拐角,我驚訝地發現拐角處是空的。正納悶他們去哪兒了,溫老頭突然伸手在我眼前晃了晃,說,老細,那裏有係麼東西?我說,沒看什麼啊,隨便瞅瞅唄,說著,就想掏煙讓他一根,跟他轉移話題,這時手機在兜裏“叮”一聲,有人來信息,我掏出手機一看,是淨勇發來的,問我玄寂師太還好吧,說峨眉那邊已經知道這事兒了,她師妹非要來看看,今天下午就到,讓我穩當點。我想起冰箱裏的老尼姑,覺得有點頭大,金三兒一死,這個事兒真是跳到黃河也洗不清了。這樣尋思著,溫老頭又說話了,說我怎麼覺得雷好像係在看什麼?我一邊敷衍,說沒有,我這人就是愛瞎幾把瞅,一邊把手機裝進兜裏,抬頭想再跟溫老頭說點什麼,然而眼睛一對他的臉,愕然發現他怎麼還站在屋門口?我不是已經跟他一塊走到大路上了?正覺得納悶,他瞪著我的眼睛突然又說,當心,老細你看著點路,早上車幾多。我不自覺地哦了一聲,眼前一恍惚,發現我們的確正走在大路上,正要拐彎去市場,心裏不禁詫異,剛才我是怎麼了?正百思不得其解,兜裏又叮一聲,來了信息,我伸手掏手機,眼睛餘光漫不經心地瞟了溫老頭一眼,忽然發現他額頭上不知道什麼時候冒出了兩根七彩斑斕的軟須子,須子末尾有個孔,正對著我的臉徐徐吹著白色的霧氣,霧氣中像3D電影似得映射著一個畫麵,畫麵裏正是我們剛才走到的地方。我的心一下便抽到了嗓子眼,強壓著恐懼,抖著手把手機掏出來,發現又是淨勇,在信息裏嘮叨我,說如果出了啥事,千萬別把他墊出來。我回了個“放心吧”,趁著給他回信息的時候,快速給老鱉也編輯了一條信息,讓他快過來。這時候,溫老頭突然問,老細,雷給誰發信息啊?我不太敢抬頭,敷衍說,給一個朋友。說著,我就想按發送,卻發現手指頭不聽使喚,心裏明明要按,手指卻停在屏幕的輸入鍵那裏怎麼也動不了。我想換另一個手,發現另一隻手也仿佛不是我的了,垂在腰際,無論我在心裏怎麼對它下達指令,它就是不動,而我的雙腿卻仍在均勻地邁著步子往前走。我知道這個時候千萬不能慌,便決定跟溫老頭攤牌,開口問他幹嘛要這樣。老哥,咱倆也沒有啥冤仇,你幹嘛給我來這個呀?我說。溫老頭卻不回答,額頭兩根須子卻像蛇頭似得,對著我的眼睛伸來。情急之下,我急忙抬頭躲,發覺整個身體除了脖子和腦袋,別的地方全都不聽使喚了。見我躲開了,兩根須子向上揚了揚,又對著我的眼睛伸來,我急忙把抬起的頭低下去,就覺的額頭一涼,須子一下伸到了我的額頭上。它似乎是急了,也加快了速度,又對著我的眼睛伸了過來。我心知這樣下去遲早被它給捅進去,心裏一急,張嘴就咬,一下把兩根須子咬了個正著,牙關一並,你給我斷!就覺一股鹹鮮的汁水流進了嘴裏,夾雜著兩截蠕動的軟體,同時,溫老頭嘶嘶地發出了一陣急切地怪音,兩根軟須甩動間,一股股白霧到處噴灑,白霧中一個個映射出的畫麵胡亂交錯著,一下森林、一下大海、一下白雲、一下高山、一會兒成了古代,一會兒又成了集市。我被晃得眼花繚亂,想跑又動不了,想閉眼又怕他再生什麼奸計,便扭頭對著他們幾個藏身的地方大吼一聲:你們快過來,這邊出事了!溫老頭身子一縮,飛速退回了房間,留下一片白霧與蜃景,緊接著,我身後便響起一陣雜亂的腳步聲,大力那嘹亮的叫罵也隨之響了起來,臥槽他媽,哥兒幾個快上!他話音剛落,我就被蹭倒了,噗通一聲直直地摔倒在地上,額頭撞到地板,眼前一黑,便什麼也不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