寬子這一出現不要緊,等於是把我瞎掰的那些話全拆穿了。敢情段少爺從我第一句開始,就知道我是在撒謊。我不禁老臉一紅,低著頭也不知道說什麼好了。而段少爺卻仍是笑眯眯的不動聲色,搞得我也弄不清他葫蘆裏賣的什麼藥。但是他既然沒有跟我翻臉,說明還是有用得著我的地方,想通這一點,我便又釋然了,跟寬子打了個哈哈,說,寬哥?真是好巧啊,咱們在這兒也能碰見?寬子對我笑笑,說,周子,這不是咱哥們有緣麼。林先生說,既然大家都是朋友,那就不拐彎抹角了,開門見山直接說。原來段少爺是想要汙龍王的龍精做藥引,治療自己的隱疾。至於什麼隱疾他沒有說,但我猜著,八成不會是什麼好病。他深知汙龍王的厲害,而且也弄不清這東西的老窩具體在什麼地方,他聽寬子說起我和蜃仙的交際,這是想讓我和溫老頭商量一下,借他的妖法幫忙一塊兒捉汙龍王。林先生把段少爺的意圖傳達完畢後,我不由的暗自吃驚,心說怪不得林美以前說寬子靠不住,敢情是真的,他居然與段少爺早就暗通曲款。但人家畢竟為給我報仇斷了腿,本著人道主義與人文關懷的立場,我想他或許也是讓自己多點門路好謀生吧。這事簡單!我和溫大哥的關係好的很,一句話就OK。我說。段少爺滿意地點著頭,說,那就好,那就好,那麼我們計劃一下什麼時候動手吧?我說,好的,那開始計劃吧,我覺得吧,那個東西肯定是在臭水河裏麵,因為有兩次,它都是在臭水河邊出現的。寬子問,哪兩次?我說,一次是昨天,還有一次想不起來了,好像……總之它肯定是在臭水河裏。說完我暗中擦了把汗,在心裏嗬斥自己,管好嘴,可千萬不要再提奎哥的事兒。段少爺說,其實呢,我也知道汙龍王大約就在臭水河裏麵,隻是那河流太長,而且很多分支,我們如果沒有目標的找,很容易驚動它,萬一它起身跑到什麼地方藏起來,以後恐怕都不知道還有沒有機會找到了它了。我說,也是,那你的意思是?段少爺說,這個事情,我們得不動聲色偷偷做,摸清它的確切位置後,再一舉擒它,隻是這東西神通廣大又詭計多端,我的心中……不是太有底氣啊。寬子說,段少爺您做事真穩重。我心說,寬哥你真會拍馬屁。林先生說,這個怪物,二十年前因為到處禍害女人,被幾名法力高強的大師圍捕,居然設計將活瘋大師的師兄龍鯤大師給謀害了,著實十分難纏。我說,活瘋?龍鯤?他倆是幹啥的?段少爺哈哈一笑,說,他們二位和周先生您一樣,都是道家傳人,修的是五鬥米,在我們南方出了名的厲害。我雖然心知這廝又在故意諷刺我,但是也不能自己戳破自己,隻好順著附和,說哦哦,原來他們是五鬥米啊,我們家好像是全真派。林先生說,嗬嗬。寬子說,嗬嗬。段少爺說,周先生我們幾個就你和汙龍接觸過,不知……你對它有沒有什麼印象呢?我說,印象……反正就是覺得特別傻,智商不夠數,連自己是誰都不知道。段少爺說,不是,我的意思是,他們的王,小劉已經跟我說了,他們的王把阿邦寄生了?我說,哦哦,是的是的,就昨天的事兒,他們的王……感覺特別聰明,隻是有點聰明外露,似乎挺自大的。我說完後,段少爺頓時眼前一亮,說,哦?然後呢?它還有沒有別的什麼弱點?我想了想,說,對了,它的腿被小劉砍掉了,現在估計是個殘廢,而且我認識一個尼姑,收拾它綽綽有餘。寬子搭腔說,那是因為它沒帶汙龍珠,它要帶了汙龍珠,十個尼姑也幹不過它。寬子此言一出,我不禁一陣後背發冷,心說這些大混混真是了得,居然啥事都一清二楚。我正暗自詫異,寬子又說,其實吧,段少爺找你呢,並不是想讓你請那個老頭一塊兒跟它開打,而是想讓你找一下老頭身上那個女的,那東西跟那個女的有一腿,咱們施一下美人計,懂麼?我說,哦哦,原來是這樣,那……說到這兒,寬子打斷我,又說,這個事情咱們隻要辦下來,段少爺已經說過了,每人500萬,當場給轉賬,周子你也不是那種憨貨,這個事你看咱們應該咋辦?我聽說你跟大力他們把老頭給得罪了?我說,也不算得罪吧,就是我進屋去找他,他不知道為啥把我弄得不會動了,可能是煩我打擾他擼管吧,你們知不知道他現在躲在哪兒?寬子搖搖頭。段少爺說,其實我們已經找了他好幾天了,全市幾乎翻了一個遍,就是找不到他,他家中的兄弟我們也問過了,還是一無所獲啊。我說,他會不會坐車去別的地方了?寬子說,那應該不會,他的殼還在咱們手裏,指定得回去拿,問題是怎麼知會他一聲。我說,何不打廣告?寬子說,兄弟啊,你以為這是做買賣呐,剛才段少爺說什麼?這個事得暗地裏進行!寬子說完,三人都沉默了,全是低著頭思索,直到天黑的時候,我們倒也分別想出了幾個策略,然而全都經不起推敲,於是段少爺一撫掌,說先不想了,我們出去放鬆一下。而後,我們坐著段少爺的加長林肯,去了南城威登摩爾。先是大酒店點了一桌,讓幾個如花似玉的性感美妞兒伺候著,吃了一頓大海鮮,又在酒店的溫泉裏搞了個大保健,而後跑到最高檔的傾城酒吧包了場,被裏麵的一大堆美女陪著喝閑酒。整個過程,就是一場大爺之旅,簡直是帝王般的享受,奴隸般的服務。那些平日裏望天走路的美女,總是有意無意地從外圍往人群中湊,在我身邊又是捏肩又是點煙的,都不用我問,自己便把微信與電話塞進了我的上衣兜。閑酒還沒喝20分鍾,我感覺自己的上衣兜已經被塞了十多張名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