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事情合計好後，林先生把一張支票和辦公室照片交給我，囑咐我辦事的時候切忌要低調，絕對不能對人透露任何信息，便和段少爺駕著那輛五菱走了。我們三人留在原地，就段少爺這個計劃的道德性展開了辯論。紅波的意思是，不管那黑胖女人再怎麼討厭，畢竟一日夫妻百日恩，為了一點麵子，就要把老丈人弄死，有點過份。大力的意思是，事兒沒攤在你頭上，你沒法體會，其實很多大仇恨都是一堆小事兒的積累，何況那黑胖女人也實在太討厭，還是可以理解的。紅波又說，覺得討厭你別跟人結婚啊，自己為了人家的財勢，能怪誰，周子你怎麼看？我說，我覺得吧，反正那些有錢人個個作惡多端，全死光才好，這個事兒，無所謂。大力說，哈，你現在也算半個有錢人了，還這樣說，似乎有點做了婊子還要立牌坊啊。我說，反正咱們無論誰更有道理，都會幹這樁買賣的，說那麼多有用？紅波點點頭，說也是，那……咱們先吃飯去？大力說，好的好的，走。於是我們離開公園，在附近的一家飯店吃了午飯。吃飯的時候，我給大明掛了個電話，問他住在那邊感覺如何，他說挺好的，我又問他監控有沒有拍到什麼東西？他說，沒有，這事兒不急，慢慢來吧，對了，那個尋人啟事我發出去了，你猜咋的？剛不到一小時，就有好幾個人給我打電話，讓我帶著錢去領人，唉……我說，哈哈，扭頭對大力說，何老板昨天拍下那身子的照片，發了個尋人啟事，不到一小時就有好幾人給他打電話，讓他帶著錢去領人。大力說，我靠，這東西難道還是批量生產的？紅波說，瞅瞅你這智商，這是想騙錢，懂？大力頓時羞紅了臉，把脖子一挭，說，你這話就不對了，在沒有見到人家之前，怎可妄下定論？子曰，天下之大，無奇不有，萬一真的是批量生產的呢？我聽著，心裏不由一動，說，段少爺那個外國老頭，跟咱們賣的身子，會不會是一種東西？紅波一拍大腿，說，對啊，剛才怎麼就沒想到呢！得，我給他打個電話問問。說著，紅波掏出手機掛了個電話，說，林先生，你們的那個外國老頭，是在哪兒定製的啊？電話那邊說了些什麼，紅波又說，哦哦，我也想定製個美女當玩具。啥？那麼貴？我靠一個大活人也不值那麼多錢啊，包個在校生，從大一包到讀博士，也用不了那麼多錢吧？嗯？高科技？咋個高法兒？什麼？這事不能說？為啥啊？哦……好吧，你們忙吧，我就是有點好奇。紅波掛斷電話後，說，林先生說，這個事兒得保密，人家那邊不允許往外講的。我說，啥幾把保密不保密的，他跟咱說說，那邊還能知道麼？再說了，即便知道又何如？已經銀貨兩訖，管的真幾把寬，我再問問他。我撥通了段少爺的電話，說，段哥，我有個事兒好奇，想跟你打聽一下。段少爺說，你是想問那個玩具再哪兒買的對吧？那個事兒不能說的，這是江湖規矩。我說，唉，規矩這個東西，還不是為了維護自己的利益而故意趁自身強勢的時候做出的脅迫？咱們還計較那個做什麼。段少爺說，這倒不假，問題是現在人家仍是強勢的一方，我們雙方有保密契約，我如果毀約，他們也會毀約，把我買玩具的事兒宣揚出去，因為我們定製的時候隻是跟接頭人聯絡，跟買白粉似得，並不知道人家的總部在哪兒，一旦被宣揚了，人家不會有事情，我卻要有大事情。我見他把話說得這麼透，心知他是不會說了，便跟他道謝掛了電話，準備在這個事兒幹成後再說。雖然他沒透露，但是我大概能猜到，應該與基因工程脫不開幹係，多少年前不是就有克隆羊了麼？那麼大一個人物，想弄到他的基因也不是難事兒。我覺得這與地下室的女屍應該沒關係。——然而我想錯了。吃過飯後，我們拿著支票取了現，在中介所找了一套別墅，又按著照片上的布置網購了相似的擺設，便黃昏了，大明來電話讓我一起吃晚飯。我們到地方後，坐下一邊喝啤酒，因為餐館的柱子上貼了鏡子，紅波照見自己那張老臉，感歎之餘，抬頭瞅見對麵的大明，問，海棠給你摸一下，你的臉就變得這麼年輕了？大明一愣，說，什麼？我說，別理他，他羨慕你年輕呢。大明說，哦……其實也是半好，你們看著好，不知道我洗澡的時候，經常犯惡心，橫豎都別扭。紅波說，那時候為啥不讓她把全身都給你弄一下？大明說，太費勁了，而且好像會傷身體，我那時候年輕，看不出區別，隻是現在老了，才發現居然還有這個副作用。紅波喝了一口啤酒，說，得，等你找到她了，一定讓她幫忙給哥幾個都弄弄，全身上下都摸一遍。大明說，嗬嗬，別瞎扯，這不是摸的。哪有那麼邪乎啊，我這個臉，其實是帶著一個鐵盒，帶了半月才成這樣的，原先還說把脖子根兒這一片燒傷也補好再摘下來，但海棠不讓我繼續帶了，說再帶下去就出事了，我問她會出啥事，她說會變成神經病，於是就摘下來了。我說，啥鐵盒？大明說，應該是一種機器設備，現在想想，好像並不是專門整容用的。我說，那是她自己做的？大明搖搖頭，說不知道，跟她一塊兒在降落傘上綁著，掛在樹上，我把海棠弄下來時候，瞅著是個鐵兒，興許有用，就一塊弄回家了。大力說，等等，你說啥，降落傘？大明說，嗯，咋了？大力說，怎麼你不是從河裏撈出來的？大明說，啥從河裏撈出來的？我說，我們聽說海棠是你從河裏撈出來的。大明笑了，問，你們聽誰說的？我說，大家都這樣說啊。大明一愣，說，我靠，我還以為根本就沒人知道這事兒呢，肯定是何波那狗懶子瞎扯的……我聽著，就覺得事情大條了，鬧半天大明跟海棠的相遇別有隱情，急忙讓他把事情從頭到尾說一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