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見大力和紅波向左邊的一片平民區跑去,便也跟著他們往那邊跑,這時天色已黑,由於剛入秋,路燈亮起的時間尚未更改,起初在奧添賓館的輝煌燈火照耀下,還能看清道路,跑進平民區後,便兩眼一抹黑了,隻大約瞅得見他倆的影影綽綽。我屬於那種有爆發力的人,短跑可以跑得很快,但拚耐力不行,很快,就覺得身後的人越追越近,我卻氣喘籲籲的有點跑步動了,這時候他倆在前麵拐了彎,進了一個小胡同裏,我急忙跟著拐進去,卻發現倆人不見了。雖然納悶,但事態緊急,我也顧不上琢磨,蒙頭往前方一片漆黑中繼續奔逃,正說找個旮旯躲起來喘口氣,忽然腳下一空,嚇得我啊一聲大叫,緊接著就覺鼻子裏濺入一股惡臭,整個身子似乎掉進了一口泥潭,我胡亂抓撓,卻越掙紮越往下陷,手邊感覺一陣陣絲滑,想著應該全是淤泥。這時候忽然眼前一亮,大力的聲音響起,說周子你也掉進來了啊,臥槽這下完蛋了。紅波的聲音也響起:我說往那邊跑吧,你非要往這邊跑,這下你看咋整?說著話,一束束燈光從剛才跑來的方向朝這邊射過來,伴隨著南腔北調的叫罵,說你們這幾個衰仔,倒是跑啊,敢到奧添來鬧事,看看一會兒怎麼收拾你們!我這時候心裏已經窩了一肚子火,聞言立刻回敬說,臥槽尼瑪,有種給我過來!話剛出口,大力在旁邊突然哎呀一聲,說別投別投,是他罵的,不是我罵的,這黑燈瞎火也看不清,先把我們撈上去再說啊。過了一會兒,幾聲警笛響起,派出所來了,附近住戶有好事的,也出來看熱鬧,人逐漸多起來,議論紛紛,有的問,他們三個是做咩的?旁邊的人回答說,聽說在奧添叫了小姐沒給錢,想屌霸王逼。周圍人頓時哈哈笑起來,七嘴八舌諷刺我們。我聽得怒火中燒,衝岸上喊,你們懂個幾把!老子會缺這點錢?老子是在辦大事兒!我話音剛落,紅波在旁邊急忙低聲嗬斥我,說周子你別瞎說,忘了林先生怎麼囑咐了?他們應該很快就會把我們弄上去,到時候無論他們問啥,咱就隻說是周子家中有錢,裝逼裝習慣了,到時候就說大明是你幹爹。我一聽,心裏十分不樂意,低聲說,幹嘛讓我平白認個幹爹?你咋不自己認去?紅波說,剛才就你最囂張,這樣說比較可信,哎呀都到這時候了,你咋還計較這個!大力也說,周子你就認這一回吧,反正又不是真認,再說了,大明那歲數,你也不算吃虧,就這麼著,我們就說是沒事兒出來玩,聽說奧添那裏有漂亮小姐,暗中反將他一軍,到時候他肯定要大事化小,不用擔心,沒關係的,沒關係的。我們說話的時候,岸上已經有個聲音衝我們喊,說要扔繩子下來,抓好了。接著就聽啪一聲,有個東西落在了旁邊,同時無數手電光齊齊朝這邊照來,我們抓住繩子,被岸上的人嘿咻嘿咻拉上去,剛到岸邊,就被擰著胳膊上了背銬,那些奧添賓館的保安立刻湧上前來對我們踢打,我大腿上挨了一腳,也抬腿踢他,雖然沒踢到,但淤泥甩了他一身,派出所的人急忙嗬斥,說不要亂搞!快停手!周圍看熱鬧的人紛紛起哄,說這個逼屌得舒服吧,哈哈哈哈……一路上,大力和紅波不停地跟派出所的人說情,大概意思是我年輕不懂事兒,從小太嬌慣了,讓他們網開一麵,而開車的倆幹警卻也不打岔,隻表示回去再說。到了派出所後,由於我們身上太髒,一個幹警指著院子旁邊一個角落說,蹲那裏!這時候兩個隊長模樣的人從屋內出來了,問押送我們的幹警:就是他們三個?幹警用粵語說,嘿啊,掉到殼仔那邊的泥坑裏了哈哈,臭死。其中一個隊長哈哈一笑,說先問問他們是做咩的,再給他們驗尿看下有沒有吃白粉。說著就要和另一個隊長回屋,這時候大力突然在旁邊說,張警官?唉媽呀,你咋來這兒了呀?剛才沒說話的那個隊長聞聲回過頭,這時候我才發現,這廝居然是刑警隊那個姓張的,他看了看大力,又看了看我和紅波,訝異地說,啊呀,你們這是怎麼了?大力歎口氣,說,唉,別提了,就是吧,我們聽說那裏來了一批漂亮小姐,便結伴去玩耍,不料到了地方,那經理狗眼看人低,我朋友周子脾氣又不太好,於是發生了矛盾,其實也沒啥大事兒,張警官最近在忙啥?有機會了一起喝一杯啊。姓張的聽著,笑著走到我們麵前,調侃說,那經理也太沒眼光了,活該他賺不到這個錢哈哈。大力說,是啊是啊,唉。剛才說話的那個隊長也在旁邊滿麵堆笑,聽見姓張的這麼一說,指著我們問,他們是?姓張的側首對他低聲說,這是段文進的手下。雖然是低聲說的,但並不是實實在在的耳語,隻是一種形式,表示他說的是一件比較了得的事情。那隊長一聽,頓時麵露訝異,旁邊的幹警更是驚詫紛紛,說怪不得剛才這屌毛如此囂張,還說是在辦大事,原來是這個樣子。我們也不知道說什麼好,隻能嗬嗬賠笑,心裏一萬頭草泥馬奔過。林先生千叮嚀萬囑咐,還是人算不如天算,這下事情鬧得這麼糗,肯定要一傳十十傳百,基本上算是辦砸了。然而更糟的還在後頭。我的念頭剛落地,派出所的大門口忽然一陣嘈雜,扭頭一看,發現來了幾個扛攝像機和拿話筒的,腦袋登時沒轉過彎,正想問是幹啥的,大力便在旁邊低聲罵了一句,說真特麼點兒背,記者怎麼來了。我問,記者?哪兒的記者?紅波扭頭看了看,說電視台的。我說,那咋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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