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掏出手機打開電筒功能一照,隻見淤泥潭中一片烏黑反光,小貝皺眉往我這邊看,我卻沒看見那兩個跟蹤的人。淤泥潭裏隻有小貝自己,露著半截身子,在甩胳膊上的臭泥。心裏正納悶,大明這時候也掏出手機對著泥潭中照去,照了幾圈,忽然把燈光在一個地方晃了晃,對我連連甩下巴。我順著他的燈光看,發現泥潭中有兩處泥湯的稀稠有點不一樣,活像是被攪拌了似得,導致泥的顏色也有了些許差別,心中暗笑,這倆狗皮膏藥看來是想憋著氣讓我們找不到啊。念頭剛起,忽見那兩處地方的泥微微湧動了一下,緊接著那兩個湧動朝左邊緩緩移動起來。大明又對我甩甩下巴,使眼色,我衝他點頭,說,咦,那倆人呢?會不會是從東邊的胡同跑了?大明說,有可能有可能,我們快去追!說著,二人砰砰砰跑進了泥潭東邊的胡同,在一處倒塌的舊宅中找了兩塊老式藍磚,又躡手躡腳回到泥潭邊。這口泥潭應該是工廠廢料與雜七雜八的生活用水混合形成的,周遭寸草不生,在邊上走過去,蚊蟲密密麻麻的直往臉上撞,整個泥潭的麵積足有三個籃球場那麼大。這時候,泥潭中兩股湧動已經快到右方坑邊了,我和大明急忙快步湊到跟前,泥潭中的倆人正好露頭,當下一人一磚頭,拍將下去,拍得磚頭啪啪兩聲碎成了三瓣。坑裏的倆人被砸得渾身一震,悶哼兩聲,在泥坑邊死命掙紮幾下不動了。小貝一直瞪眼瞅我們,見那倆人被砸暈,低聲說,我咋辦啊?我說,你隨便找個蚊子先出來唄?小貝說,進去一次怪麻煩的,先生你快把我弄出來啊。我用手機照著,在四處找了找,卻沒找到可以當繩子的東西,也沒有個樹木什麼的,想了想,說,何老板,要不我先在這兒看著,你去找點繩子過來吧?大明說,這附近哪裏有五金店?我想了想,說不知道,我也沒怎麼來過。大明說,我怕走開時間長了,這二人再回過魂來,你自己對付不了。我說,也是,你看我光顧著逮人了,居然忘了帶點繩子來,算了,我給大力他們打個電話,讓他們送點繩子來好了。大明說,大力兄弟住在哪兒?離這邊遠不遠?我說,他就在旁邊那個賓館裏逍遙快活呢,不遠不遠。說著我給大力打了個電話,他似乎正在舒服著,一聽我讓他送繩子,埋怨說,唉,周子你早不要晚不要,偏要挑在這個時候,這就要上毒龍鑽了,我還沒見識過呢,你等會兒行不?我說,把繩子送來,你再回去可勁兒鑽,別墨跡,萬一這倆人再醒過來!大力不情不願地答應了,邊穿衣服邊說,唉,說好了不參加的,卻終究是緣分太深躲不過啊,唉唉唉。過了不大會兒,胡同那邊傳來一陣腳步聲,大力和紅波來了,一人扛了一盤電線,嘿咻嘿咻直喊累。我一看他倆居然帶了電線來,不禁心煩,說,怎麼帶的這玩意?不是說讓你們拿繩子麼?紅波說,周子你就別挑剔了,這三更半夜的,上哪兒找繩子啊,就電線還是在賓館順的呢,哎差不多就行,人呢?我用手機照了照泥潭邊的兩個人,一個臉朝下趴著,一個側臉趴著。大力說,這就是跟蹤何老板的家夥?我點點頭,從他手中接過電線,一看,足有筷子那麼粗,純銅的,硬厥厥的橫豎擺弄不動,心裏更是煩躁,一邊嘟囔這麼硬可怎麼綁人,一邊用力展開電線,丟給小貝將她拉了上來。然後,幾人齊心協力,嘿咻嘿咻捆綁泥坑裏的倆人。捆的時候由於電線太硬,泥坑裏的倆人又隻穿了單襯衣,電線深深箍進了肉裏,結果其中一個醒轉過來,劇烈咳嗽了幾下,說捆得好緊,疼死了,你們給鬆一點好麼?紅波說,誰讓你們不學好天天跟蹤人家的?忍著點!這人說,嘶……不是,真的很疼,實在受不了……說著幾乎要掉出眼淚兒。我有點不太忍心,說,來,鬆一點鬆一點,咱們這麼多人,也不怕他跑了。說著便抓緊扭成麻花的兩個電線頭掰開,一邊給他鬆環,一邊嘟囔說,你看看人家,一聲不吭,比你有種多了。這人隻是道謝,說謝謝您,唉,我們也隻是好奇,並無惡意。說到這兒,與紅波拎著另一人的大明突然搭腔說,這個人好像沒呼吸了,該不是死了吧?我一聽,急忙用手機照了照那人的臉,發現他一臉淤泥,鼻子眼睛嘴巴耳朵全糊滿了,心裏頓時一驚,伸手抹掉他臉上的泥,拍了拍他的臉,沒有任何反應。我又用伸手試探他的鼻息,感覺不到任何氣息,便捏著他的鼻子將裏麵的淤泥擠出來,抓著頭發使勁晃了晃,說,喂,喂!還是沒反應。大明說,肯定是剛才他趴在泥中,時間太長憋死了,這可咋辦?紅波說,我靠真的死了啊,這事兒鬧的,這可是人命,萬一人家真的隻是好奇,你們這就造了孽了。大力說,啥幾把好奇,人家登個尋人啟事,他好奇什麼勁兒?這倆人分明是有目的而來,死就死了,這樣,咱們幹脆找塊重物將他沉進泥潭好了。大明急忙搭腔說,不妥不妥,這口泥潭雖然深,但畢竟不是荒郊野外,說不定那天就被包下來搞開發,到時候後患無窮。大力說,這還不好辦,把他的身份證什麼的掏出來,衣服扒掉找地方燒了!說著便掏起他的兜,從裏麵將手機錢包什麼的掏了個幹淨,又要動手脫他的衣服。大明有點猶豫,似乎是想默認大力的做法,我想了想,橫豎覺得不對勁,因為想起了奎哥那一出。又想了想,突然靈機一動,說,對了,林先生不是讓咱們銷毀那個人肉機器麼?幹脆連同這人一塊兒銷毀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