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大明心意已決,隻好磕磕後槽牙,走到大力跟紅波麵前,笑了笑,說,還等著呐?大力說,他咋說的?紅波說,他要跟咱們咋分?大力說,雖然東西是他的,可如果沒有我們從中做機緣,也不可能有這機會啊,這個東西,我覺得咱們得平分。紅波說,對對,我也是這個意思,大力兄弟說的在理。我又笑了笑,說,其實我是開玩笑的,哪有人會出一堆錢買柴禾,你們倆還真信了啊哈哈哈!大力也笑了,說,你別開玩笑了,周子你這家夥,這都啥時候了還沒個正經,咱就這麼分,可以的吧?紅波一拍我的肩膀,往大明那邊瞅了瞅,壓低聲音說,其實他要想多分點,咱們可以搞定他,這在咱的地界上,還能讓他做了主張?我說,怎麼搞定?紅波說,先軟禁,咱們分了錢後,再慢慢勸他唄,又不是不分給他,沒啥的。紅波這麼一說,我頓時豁然開朗,其實人都有犯迷的時候,或是因為道德,或是因為感情,這兩樣東西最容易令人失去理智,淪落成那別姬的霸王,現在大明肯定是腦子發熱認不清形勢,我相信憑他這麼聰明一個人,最終還是會發現自己當初多麼傻——想到這兒,我低聲說,其實大明是不想賣,說是隻想了卻心中的疙瘩!我話剛說完,大力就動了高聲,嗬斥說,什麼狗屁疙瘩,有病啊他!不行,我得去訓他兩句!說著,就要轉身去跟大明理論,我趕忙拉住他,說,別別,現在錢還沒到手,不要節外生枝!這樣,我先騙他離開,你們在這兒跟這個大胡子等拿錢,到時候銀貨兩訖,花紅的鈔票大堆砸麵前,饒他倔如驢,也得笑哈哈,後悔自己當初發神經!紅波說,可以可以,就這麼來,那,你去跟大胡子說一聲吧。我點點頭,又衝不遠處的大明點了點頭,而後走到絡腮胡麵前,低聲說,我們剛才商議過了,感覺價錢還湊合,那啥,我那倆兄弟是管財務的,你把錢交給他們就行,集團那邊有點小事,我先離開一下。絡腮胡微笑著點點頭,說虎克你慢走,隻是,這麼大一筆,會不會有些草率?我說,他倆都是自己人,沒關係的,我得走了,回頭見。絡腮胡愣了愣,說,哦哦,拜拜。我扭頭走向大明,說,拒絕了,你可得說話算話,俺們仨的一千萬……大明說,放心,一人一千萬,我兩年內絕對給你們湊出來,明天我找幾個膽大的穿上絕緣服,咱們把這些攪秧子拉走找個科學家化驗一下,我聽著那大胡子的話音,海棠好像就是那個屍仙,我感覺,這次肯定能弄清了。我說,嗯嗯,應該差不多了,對了,別墅裏的屍塊兒不知道化的怎麼樣了,我們要不要去看看,讓他倆在這兒守著?大明說,也好,你看我光顧激動,把這事兒都給忘了,走走,趕緊回去看看,你不知道,我在看守所等審判的時候,號裏有個死刑犯,他就是殺了老婆,拿硫酸化的時候沒化幹淨,被人從地裏刨了出來,結果挨了槍子兒。說著話,我和大明攔了一輛出租。司機是個四十多歲的中年本地人,我們上車後,他問去哪兒,我說去江邊別墅,他說50塊,我最煩這種小奸商,說,打表唄,哪兒有上車就說價的。司機什麼也沒說,伸手拉開了計價器,而後調轉車頭行駛起來。大明坐在我右邊,車子開動後,回頭看酒吧那邊,說,大力兄弟挺活絡的啊,剛才都跟人動上手了,這一會兒功夫,又有說有笑的。我也扭頭看了看那邊,發現大力跟紅波正掏出錢包拿銀行卡,心裏一顫,急忙搭話想引開大明的注意力,不料還沒開口,大明突然又說,咦,他倆拿銀行卡幹啥?我說,那是掏煙呢,你看花眼了吧。大明說,哦……說著,眯眼往那邊細細打量起來,似乎還是瞅著不對勁,再次說,咦,怎麼我看著,還是在拿銀行卡?還遞給了那個大胡子,周老弟你看是不是。這時候出租車載著我們,已經離花城酒吧越來越遠,我裝作扭頭看了看,說,太遠了看不清,管他倆幹啥呢,可能是跟人商量回收外國老頭分一點吧。大明說,唉,想不到那個假人居然還能回收換錢。我說,是啊,我也沒想到,那種高科技的東西,材料應該比較貴吧。大明終於回過了頭,說,我覺得,他們肯定是拿海棠搞研究,才學會的這個勞什子。我說,聽小貝說,好像是她指點過一個什麼約翰騎士,於是那家夥就開始研究這種邪門東西了,不知道是他們先發現的海棠,還是先遇到的小貝。大明說,怎麼,你女朋友沒有跟你說是哪一年的事兒麼?我說,這倒真沒提,大概得是幾十年前了吧。小貝,你還在麼?我對著自己的T恤口袋問了一句後,低頭看,沒有人回答,便伸手摸了摸,發現小貝附身的那隻蟑螂不見了。這時候司機從後視鏡看了看我們,沒有吭聲,又拐了彎。我說,奇怪,小貝怎麼走了。大明說,走了?興許是覺得沒啥危險,就去睡覺了吧,唉,熬這一夜,也挺困的。我說,這妞兒,走也不打個招呼,真是,我還說問問她頭上這片禿能不能修複過來。大明抬眼看了看我的頭,說,不要緊,頭發留長點,遮住就行了。我伸手摸了摸,感覺足有巴掌那麼大一片,說,遮住也看得出來吧,自己洗頭的時候肯定總摸到,真是倒黴催的。大明說,命撿回來就不錯了,你看那大胡子那個馬仔,這會兒估計已經被那些攪秧子給吃了。我一邊在身上翻找那隻蟑螂,說,誰讓他自己不小心。說完這句,二人都不吭聲了,過了沒多大會兒,大明突然說,對了,周老弟我記得你說過,你女朋友因為記憶太多,隔段時間就得存一回?我說,嗯,咋了。大明說,你覺得海棠跟她會不會是同一個人?你看,她幾十年前去過美國,肯定坐的飛機,會不會是從那個什麼騎士那裏跑的時候,飛機出事了?我說,切!如果是她,她自己能不知道?前幾天她翻過了,沒有的事兒,海棠應該就是那個屍仙。大明說,哦……對了,我又想起一事兒。我說,嗯?大明說,紅波跟大力會不會背著咱吧那些攪秧子偷偷賣給他們?我正在抽煙,他這麼一說,嗓子登時一抽,便被嗆到了,邊咳嗽,說,不可能不可能,那麼多東西,累死他們也搬不走,再說了,剛才那個黑瘦家夥還在裏麵長著呢,他們即便處理,沒個一半天也下不來,沒事的。說完,我不禁動了心思,暗自盤算他們把東西弄走得多久?我應該生個什麼方法拖住大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