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貝爾實驗室今何在(1 / 3)

貝爾實驗室今何在

特寫

作者:吳磊

今天再談論貝爾實驗室,總有“白頭宮女在,閑坐說玄宗”的不合時宜之感,仿佛那是屬於上個世紀的榮光。

關於貝爾實驗室走向衰落的報道連篇累牘地流露出傷感氣息——為一個時代的逝去扼腕,也為資本的貪婪和短視無奈。AT&T被拆分,讓貝爾實驗室失去了大樹的庇護,大批科學家離開,包括那些曾經作出過傑出貢獻的物理學家、材料科學家和化學家。

在經曆過數次拆分合並的動蕩之後,如今的貝爾實驗室屬於阿爾卡特朗訊(以下簡稱“阿朗”)。在電信設備製造領域,阿朗的營收排名徘徊在第三至第五之間,難敵愛立信與華為。但慶幸的是,也正如貝爾實驗室總裁Gee Rittenhouse所言,阿朗對貝爾實驗室的研發投入保持了穩定,“既沒有縮減也沒有增加”。

這對於經營業績一片慘淡的電信設備製造業而言,已經難能可貴。

阿朗之核

現在,貝爾實驗室總部位於美國新澤西州茉莉山(Murray Hills),在美國、法國、比利時、德國、愛爾蘭、印度、韓國、中國均設有研發中心,全球共有約700名研究人員。與大多數企業研發機構(Reasearch&Develop)不同,貝爾實驗室是一個純粹的研究創新之地(Reasearch&Innovation),用貝爾實驗室(中國)負責人桂洛寧的話說,其使命就是創造新技術。

“無論何時,貝爾實驗室始終是企業之核,從來沒有人懷疑過其存在的價值。”桂洛寧說,貝爾實驗室88年的發展曆史已經充分證明了這一點。

任何企業都有麵臨業績挑戰的時候,阿爾卡特朗訊也不例外。從近3年的財報來看,前兩年阿朗業績複蘇增長勢頭強勁,但2012年因運營商3G投資放緩銷售額下滑5.7%至144.5億歐元。資料顯示,1925年貝爾實驗室研發經費預算為1200萬美元,1980年達到35.2億美元。今天整個阿爾卡特朗訊研發預算占公司收入的16%,約30億美元。

桂洛寧不同意用研發經費、人員數量等指標來衡量貝爾實驗室的工作,“這是膚淺的”。他舉例說,二戰的時候希特勒為了證明愛因斯坦的相對論是錯的,征集了200位科學家書麵簽字,但愛因斯坦說你要證明我錯,隻需要一個人就夠了。

Gee Rittenhouse的回答更為坦誠:“在應對公司業績不佳的階段,創新作為企業源動力,今天的研究將對發展和成功起到決定性作用。因此無論公司的現狀如何,創新都要持續進行。這也是多年以來阿爾卡特朗訊無論公司業績好壞,始終都在貫徹執行的一項公司策略。”

事實證明,貝爾實驗室在勒緊褲腰帶時,依然為阿朗帶來了巨大的價值。例如近些年的給無線通信領域帶來跨時代變革架構的lightRadio小型基站。

長廊、古怪老頭及失敗

創新是一個時髦詞,但多數機構是做本地化開發、優化的事情,更有甚者打著創新旗號行山寨之實,尤其在中國。桂洛寧說,貝爾實驗室的使命很清楚,就是原創技術,不分中國、歐洲還是美國。

創新在貝爾實驗室有著悠遠的傳統,對貝爾實驗室的創新文化有決定性意義的人是Mervin Kelly。他有一個基本理念,一個技術革新研究機構需要一群天才經常交流,是當麵交流而不是電話、電子郵件。

Mervin Kelly親自參與設計了位於茉莉山的貝爾實驗室大樓,這棟樓完工於1974年。大樓裏的走廊非常長,就像是一條隧道,讓人感覺似乎一眼望不到盡頭。走在這條長廊上,不可避免地會跟同事們碰麵,從而也必然會討論問題、分歧以及想法,他們形容“一位物理學家走過長廊到餐廳吃午飯,就像是一塊磁鐵滾過一路鐵屑似的”。

巧合的是,桂洛寧也把創新的本質形容為“穿過一條不知道有多長的隧道”,這種不確定性決定了創新本身無法“管理”——管理一詞通常意味著指定的預算、指定的時間、指定的過程,但這與創新的本質相悖。

“貝爾實驗室甄選的人是全世界最聰明的,他們富有激情,對未知充滿好奇,敢於挑戰權威。”桂洛寧說,“作為領導者與這樣一群人共事,所要做的就是激發他們的潛能,鼓勵他們大膽探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