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開太皇太後的寢官,玄燁惦著榮兒又記著往坤寧宮而去。
榮兒的廂房內,榮兒半躺在床上,眼中忍不住默默地流著淚,她不能悲傷,她連悲傷的權力都沒有,早上太皇太後來過了,太皇太後的話深深地敲打著她的心,她記住了……記住了……
早晨玄燁上朝後,太皇太後知道榮兒孩子沒了的消息又親自來探望榮兒,其實太皇太後自己也不明白,為什麼自己對榮兒會有格外的親近感,是因為孫子喜歡嗎?還是因為曾經同去湯泉,或者榮兒的性子,讓她想起了一個人,一個沉封於記憶中的人,她的親姐姐:海蘭珠。她不知道,她說不清楚,隻是當她聽說榮兒的孩子出生即殤後,心中的第一想法就是來看望榮兒。
榮兒讓所有人都退下,隻留自己一個人在房內,獨自品嚐著連喪兩子的悲痛,突然門口傳來:“太皇太後駕到”的呼喊聲,榮兒隻是木木的抬起頭,看著太皇太後,很恍神,她感覺好不真實啊,怎麼可能呢,塞音察渾才沒了,肚裏的孩子也沒了呢,不可能的不可能,榮兒搖著頭,當太皇太後站在她的麵前看著她時……這是真的,淚繼續的流,這是真的,她想騙自己,但她騙不了。
太皇太後重重的歎了口了,輕聲地喚道:“榮兒……”
“老祖宗……”榮兒淚眼朦朧的看向太皇太後。
太皇太後看著榮兒這樣,心裏也不好受,她坐到了榮兒的床邊,雙手牽起了榮兒的一隻手,歎了口氣,眼眶也紅了,“榮兒啊,你怎麼這麼苦命呢。”
“老祖宗……”聽太皇太後這麼說,榮兒終於哭出了聲音,在塞音察渾死的時候,她曾以為自己已經到了悲傷的極至,可沒想到這種悲傷還沒有完。
太皇太後輕拍榮兒的手背:“你想哭,就哭出來吧,哀家明白你的心情,隻是哀家有個請求……”
榮兒抬起頭,眼中含淚迷惑的看著太皇太後。
太皇太後輕輕閉了閉眼,忍著心中的悲痛說道:“哀家知道這對你有些殘忍,可是榮兒啊,你也許自己不清楚,你對皇上的影響有多大,你難過他就會難過,你開心他就會開心,也許你們自己不覺得,但哀家這個旁觀者看得清楚啊!”太皇太後頓了頓接著說道:“孩子沒了,你難過,哀家已經是個老人了,看著自己的曾孫子沒了,白發人送黑發人乃大悲啊,哀家的悲一點都不比你這個額娘少。可是……現在南方戰亂,大清江山不穩,所有悲都抵不上大清的江山重要,榮兒,哀家請求你,把悲傷藏在心底,去寬慰皇上好嗎?”
“老祖宗……”榮兒坐了起來看著太皇太皇輕喚道。
太皇太後輕輕擁榮兒入懷,低聲說道:“榮兒啊,這後宮裏的女人有多少啊,有幾個女人能得到皇上的寵愛呢,你沒了孩子,可又有多少女人在這宮裏一輩子也沒有機會有龍子呢,多想想自己幸運的地方吧,現在的大清,很飄搖,皇上必須沒有任何的後顧之憂而專心******的江山,皇上畢竟還年輕啊。”
太皇太後放開榮兒,看著榮兒苦澀地說道:“榮兒啊,我們後宮的女人不就是為了讓皇上開心的嗎?如果皇上瞧著你不開心了,又怎麼會寵你呢,前些日子那安答應受寵,不就因為她能讓皇上開心嗎?”
“老祖宗……榮兒明白了……”榮兒哽咽著,“榮兒知道怎麼做了,榮兒不會讓皇上擔心的……榮兒會將悲痛深藏於心的……”
太皇太後表情沉重的點了點頭,苦澀地說道:“哀家知道你的懂事,你的性子一定會體諒哀家的苦心的,哀家對你放心,所以你是個值得哀家喜歡,皇上寵愛的女人……”
太皇太後的話深深的敲打著榮兒的心,是啊,她不能讓皇上煩心,她明白,她喜歡皇上,就不能給皇上添亂,她要寬慰皇上,她不能悲傷,更不能讓皇上悲傷,榮兒心裏知道太皇太後的話句句在理,她必須要控製自己悲傷的心,將悲傷深深埋在心底。
榮兒正想著,突然廂房外傳來公公的呼喊;“皇上駕到!”榮兒趕緊將自己臉上的淚抹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