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87章:利切希爾(1 / 2)

從泥水城到利切希爾需要幾天的車程,尼爾厄斯特選擇了騎馬,隻是因為帶上一個女人,實際上速度也沒有快許多。這之間需要渡過一片沼澤,而從很早以前,路就已經被填充修平,至少一旦人陷進去了,也有石板與其陪葬。幾天下去,莉莎已經漸漸開始顯露出自己一直以來扮演的“旅館服務者”的角色。畢竟她是酒館老板的女兒,從這一點忙活起來有時會比旅館的夥計更有模有樣。而尼爾厄斯特漸漸變得清醒,莉莎已經不能夠充當他的精神夥伴,她一路上的存在已經漸漸變成了他發泄的工具而已。天冷了,並不僅僅是泥水城。隨著他們漸漸臨近利切希爾的高山田野,看到了一些令莉莎感興趣的山雞野兔,田野也已經變黃。他知道自己已經脫離了自己所管轄的地方,而索性泥水城與利切希爾比鄰,而聖女神殿正處在伊犁河彎折最優美之處,因此,他們的隊伍行進起來算不得十分艱辛。尼爾厄斯特總會不知不覺的將身後跟隨的士兵忘卻,但他心裏的直覺告訴他,在這裏他需要這些士兵。田野中人們正在忙碌,在人群彎腰直立的身影之後,影影綽綽浮現出來的是一座破舊的磨坊,在那磨坊之後,很遠處的人家的影子一樣灰暗,牆上的青色跟磨坊一個樣子。大地上點綴著一些掛著稀鬆葉子的樹木,看起來比森林中更加耿直,高聳,可是,實質上卻並沒有森林中的任何木材更結實、沉重。它們不過是在人前賣弄罷了,孤零零的連抖一下身子都充滿了滄桑。莉莎見到一切都是新奇的,她很高心他能帶她出來,她以為這是他愛她的一種方式。對此她並沒有說得太過分,她也不敢說得太過分,在以前,嚐試與國王拉近關係的人往往都沒有好的結果。無論男人女人,魅惑的程度相當,國王就會變得糜爛,不仁,聽人讒言也總會讓自己討個苦頭。因而許多人對於國王這個身份都是避而遠之,他們唯恐自己說話不當引發砍頭之罪,但他們並不知道在國王跟前身後,還有許許多多並不避諱的語言直擊權力的最高處。原野空曠無比,行路也更加暢快。這裏的路幾乎分不太清,騎著馬衝上幾步便會進入人家的田地,農場的主人一看見便會對他們大吵大嚷。然而當某些人注意到這幾個人身份不同時,有怯懦地跑開了,甚至連莊稼也被擱在一旁。莉莎滿帶笑意,她是頭一次遇到這種待遇。而尼爾厄斯特並不喜歡這些,凡是與達官貴人有關的他都不喜歡。他知道這都是因為他在仇恨自己。當路徑變得清晰,他曾經的感覺又回到了他的心中。尼爾厄斯特已經忘記自己上一次來這裏是什麼時候了,仿佛自最後一次“和諧散會”之後就再沒來過,但為何這一切卻還在記憶中呢?他不知道,大概是臨走時對此景多看了那麼幾眼吧?眼前是一座小城,小城的名字他已經不記得了,城上也沒有相應的標示。由這座城穿過,順著大道便可以遠遠望見那座傳奇而瑰麗的高塔,在高塔之下,便是瑞卡麗娜女王所住的宮殿了。記憶中他還記得那些宮殿分布的並不均勻,唯一很好辨別的一點就是高塔出於宮殿群的中央,而其它的數座宮殿則毫無規律。它們的形狀好似農夫的農舍,雖然形狀簡陋,但用料華貴。鋼鐵骨架在內部支撐,大理石柱以及牆剁磨的十分光滑,花紋顯露讓人頗有神聖之感。石牆中間穿插著高檔紅木,外麵則由技藝十分精湛的工人雕刻成各類神獸的樣子,最後再用漆塗表麵,以讓它們多年不朽。另外,還有一個最主要的一點是,神殿是唯一將黃金使用在建築上的宮殿。然而很少有人能猜到那裏的黃金究竟被裝飾在何處。不是外部,不是牆角,不是椅子桌子,或是其他的裝飾品。它們被壓成薄片鋪在每一塊方石的中間,像兩塊石頭夾住一張紙一樣。沒有人能夠說清這種目的究竟何在,而思前想後這座建築也有相當古老的曆史了,甚至於都沒有可以找到依據的曆史文獻記載過。於是,多數知道的人都以為這僅僅是一個傳說了。他也這樣感覺,在他曾經遊曆過聖女神殿的幾天時間中,他並沒有機會看到城牆垮塌,不計其數的金箔從牆體中竄出來,惹來一陣哄搶。他看到的隻是堅固的如同高山一樣屹立不倒的外牆,和鬆散的從沒有人知道女王身處何處的冗雜的房子。對於這個神殿還有諸多地方可說,然而尼爾厄斯特過去並沒有太多的機會去欣賞這座城池的魅力。他到那裏一方麵是完成幾位國王相聚的議會,再一點,他希望在在那裏看看來自於各個地方的純情少女們。對於一個年輕氣盛的男人來說,他們都很喜歡去想象在這座聖城中逼那些頗有規矩的少女犯罪,對她們來說,這顯然是滅頂之災。但對任意一個可能得逞的男人來說,都是一個頗有成就的創舉。然而他這次來並不是攜帶自己的真實身份出行,麵對他手中的錢幣,一般人都會將目光放在錢上什麼都不問,但守城的侍衛會詢問他們的身份,隻是在這時編造謊言也十分容易。畢竟各個國家已經和平,而在貿易線路中,偶爾出現幾個腰纏萬貫對這個城市來說是再幸福不過的事。尼爾厄斯特感到疲憊,他們覺得今天早日在這裏休息。而莉莎顯然不想在未吃晚飯的情況下上床,她想要跟他一起出去,欣賞利切希爾傍晚的紅霞,還有那沒有陰雲遮蔽的高空。尼爾厄斯特答應了,他知道士兵們會用什麼樣的懷疑想他,但他不想解釋什麼,對他們而言,莉莎隻是一個喜歡用床作為自己的偽裝的及其普通的女人罷了,而尼爾厄斯特想的也是一樣。因此他便沒有心情或怒氣去責怪他們了。秋意很濃,莉莎穿著一身較厚的裙子,而尼爾厄斯特則身披長袍。他們都將長發披於肩膀,不過莉莎的要比他的長得多。風起之後帶來絲絲寒意,但風中沒有潮氣又令他們感到滿意。氣候幹燥的時候,他們能夠體會到灼熱的身體一點點溫熱衣服的感覺。“謝謝您能帶我來這裏,我這一輩子都沒想過還能到這個地方看看。”“如果你嫁給了一個漁夫,而他因為沒錢又將你賣給一個商人,你一樣可以走過這裏,或許還能到更多的地方。”莉莎驚訝了一會兒,她頻繁地眨著眼睛,“這就是您的想法?陛下?”“您希望您統治下的每一個少女都淪落到這個地步?”他的眼神變了顏色,看著她,莉莎漸漸冷靜下來。“對不起,我不該跟您談論國家的問題。”“不,這不是你的錯。”尼爾厄斯特沉思了一會兒,想象了莉莎身為妓女的模樣,“我的意思是說,無論你怎麼期望,生活中總會有一些你事情是你意料之外的。所以,我想讓你……盡可能堅強。”堅強什麼?尼爾厄斯特的心轟然顫抖了一下,莉莎微笑著,臉上的陰影在斜陽的照射下變得更濃,猶如快要凋零的黃花一般。“真是謝謝您陛下!不過您知道我在父親的酒館也受過不少氣,所以現在已經能夠坦然麵對了。”尼爾厄斯特點點頭,但是剛剛的感覺仍舊難以拂去。他感受到了一種莫名而奇怪的心痛,仿佛他的靈魂被人從這個世界瞬間抽離了一樣,又仿佛,他很快就會失去誰了——旅館木質的屋簷下,正對著一條大道,大道從旅館麵前折回,而後麵,房屋則在依山傍水之中。這是個十分愜意的地方,而旅館的主人也並不像他路過的那些人一樣對金錢時而充滿興奮,時而充滿惆悵。從過路人的口中就知道,他們交際甚廣,無論是從南部王國,利切希爾本土,到泥水城南港,巨岩城深邃的洞穴中出來的人,他們似乎都一一見過(這樣說來顯然有些誇張,恐怕多數隻是聽說而已),甚至於洛克伐離開之後留下的人,他們也為其保留著身份,並不對外宣張。他很想借他們之口聽聽索妮婭的事,隻是一夜的時間太短,不足以讓他們之間混成朋友,若以國王的身份他們顯然就會知道他的意圖。正在這時,他們坐在旅館的門外,幾個年輕人正向他們的門口走來。“慶幸吧,我的朋友!”一個人的笑容引起了他的注意,“明天索妮婭公主會親自到長街布道。”“布什麼?”另外兩人顯然是外地人,從著裝上看就完全不一樣。“就是講述生命。”“什麼生命?若是一個女人跟我講生命這個詞,要麼她就是在炫耀自己生孩子的功績,要麼就是想找人上床了!”一個人極有興致地說,而這個當地人笑而不語。“有可能。”另一個人說,“不過這又有什麼好看的?難道是她想要在廣場上找一門親事?”“哦,不——”這個人被人諷刺的有些啞口無言,但他卻並沒有感到任何不對,反而不慌不忙地說,“隻是先來無事看看女人而已,我通常不會向別人提出這件事,但是你們知道一旦我提出了,你們不見就一定會後悔。”這個人對他的兩位朋友說了一句,轉過身,臉上表現出一副怒容,他大步垮了幾下,從木頭台階上去,中途還斜瞥了尼爾厄斯特一眼。另外兩個人則將包袱掛在肩膀,有些不解地自言自語,“他究竟怎麼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