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小丫頭?”不得不說,迪拉德的表情太難理解。“恩。”阿裏克斯曼點點頭。“呃,我說你的鬼點子可真多。你知道我是個粗人,向來不會照顧孩子,況且對方還是個嬌弱的女孩子,我跟你弟弟又是天生合不來的那種。”迪拉德說,坐在椅子上狠狠地開始向杯子裏灌酒,“我恨女人,你知道的。”“我想這一點用不著你太過擔心,伊萊莎的性格跟男孩子差不多,而且你恨的女人應該並不是伊萊莎這樣的。”“這我知道。”迪拉德氣勢洶洶地答應著,“這些天我陪著這兩個孩子,感覺得到她跟她爹的不同,她不像那個老頑固,又有的是力氣,還有的是力氣炫耀。但是喜歡她跟帶著她是不同的,尤其是當卡蒂姆知道他女兒在我手上,你說我該怎麼解釋?”阿裏克斯曼瞬間感到一股怒氣從嗓子眼裏鑽出來,他對著迪拉德說,“你若不同意,想要帶走布洛寧的事情免談!”“噢!噢——若你這樣說的話……”迪拉德咬緊牙齒,又努了努嘴巴,“我沒辦法,顯然隻能選擇接受了。但我不會去試圖與卡蒂姆進行任何溝通的,你明白這一點,絕不解釋!他要是知道別想讓我把他女兒送過去,他得自己親自來接,我不會服務到底。巨岩城處處都是危險,若丟了這小女孩的性命,我也會打心底裏心痛,但你得知道,這是你逼我的。”阿裏克斯曼點點頭,隻見布洛寧整個人都處於困惑之中,低沉的樣子仿佛好幾天沒睡覺一樣。“布洛寧,你先回去睡覺吧,我跟你迪拉德叔叔還有些問題要聊,畢竟你明天還要早起,伊萊莎的事情明早再跟她說。”“對了,布洛寧是答應跟我去的,但是伊萊莎可沒同意,到時候你可逼我非要把哭啼的女孩綁走,那我可做不來!”阿裏克斯曼咬咬牙,他知道伊萊莎對迪拉德來說是一個意外的累贅,但是能讓一直以來以爽快著稱的他完全變了一個樣子,看來伊萊莎也是不簡單的。為此,他必須想辦法勸說那個孩子,隻不過,他不知道這種將她作為傀儡的方式是不是太過殘忍。從心底之中,阿裏克斯曼似乎又找到了自己那一點邪惡之心,隻希望這一次不要惡有惡報。當然,他會以平和的方式勸說伊萊莎,主要決定在她,阿裏克斯曼不會太過堅持。“去吧,回去睡吧。”“那好。”布洛寧從一邊站起來,對著他們說,“再見,父親,迪拉德叔叔。”看著布洛寧走出去的背影,阿裏克斯曼知道他並不會那麼快睡著。“那麼,現在我想我們可以討論一些隻存在於大人之間的問題了吧?”阿裏克斯曼靜靜說。“唉,討論什麼?我的心都快被傷透了。”迪拉德說,讓阿裏克斯曼頗為不解地說,“我本來以為布洛寧會很高興答應我的這個要求,這不是我自己給自己找理由,阿裏克斯曼,他小時候親口說過,我想他還不至於忘記他說的話,而看曾經的他,說話一點猶豫都沒有,想必是真的。”“孩童的話,多半隻是戲言,他所想的打鬥也隻是一般的打鬥而已。”“你說的這種話隻適用於其他孩子不是嗎?你覺得你的兒子會說這些讓人容易誤會的荒誕之話?我向來是個認真的人,既然曾經他抱著這樣的願望,我已經老早準備好了全城最精湛的劍術師,就為有一天能讓他變成超越你我的樣子。可是他現在卻怯懦了,都是因為你的那個什麼法師把他誘惑住了。”拉赫曼?阿裏克斯曼突然想起自己在聖女城見過他一麵,那時他在那裏幹什麼?找女王究竟有什麼事?有時候事件太過重大,總是令阿裏克斯曼不能將其視作巧合。“對於這件事,我隻能說:‘我的老友,你的確想多了。’拉赫曼究竟擁有什麼我們從來都不知道,他隻是預料了一件大事件而已。”“是這樣的沒錯,但你卻並不敢保證他在布洛寧麵前是不是表現的更多一些。”“我不知他會表現什麼,即便是尖端而神奇的魔法法術,我想也絕不是一個人想學便能學會的。這對布洛寧來說是一個挑戰,如果他無法戰勝自己並不是萬能的這一點的話,他就沒有辦法得到真正的進步。這是孩子們自己的事,我們大人無論再怎麼操心也沒用。”“嗬嗬。”迪拉德笑了笑,“原來你也懈怠了。”不是懈怠,隻是他根本忙不過來。“不要這樣說,雖然布洛寧沒有對我說這一點,但我還是可以猜到他正在想方設法逃出我為他設計的道路,而我看明白了,並且給了他一個界限,隻要達成了這些東西,他便可以獲得真正的自由。”“果然,天才隻會出現在天才的手中。”迪拉德哼了一聲,“不過我怎麼也想不到你竟然拿自由當誘餌讓你的兒子做實驗,不過,若不是這樣,他恐怕還得十年才能真正成長過來,若是到了那個時候,恐怕再做全國第一的劍士就成了幻夢了。”“這本來就是一個幻夢,迪拉德。我可以將他交給你鍛煉沒錯,但他不會成為一個劍士,騎士,或者其它用來廝殺的工具。他是個王子,他是我的兒子,戰鬥會讓也一個男人拋棄煩躁,我隻是因為這個原因才答應你,你千萬不要將他放到那個競技場去,否則你會丟失你在我眼中的一切。”迪拉德的表情霎時間變了,麵紅耳赤的模樣一出現就讓人覺得這是乍現人間的一副轉瞬即逝的光景,隻要一瞬間就會消失,但這表情卻在迪拉德的臉上停頓了很久,而阿裏克斯曼覺得這樣似乎證明了他的猜測多半是真的。“若是他自己的意願的話呢?”“那麼你就要小心禁止這樣的行為。”阿裏克斯曼嚴峻地說道,但迪拉德一直隻看得到他的側臉,“你明白我們曾經為何要想辦法征求和平,和平的目的就是為了保證沒有廝殺發生。或許你可以說,在競技場上廝殺並且功成名就是一個人生來的夢想,但這種邏輯顯然不適用於布洛寧,他並非為戰鬥而生。”“那他究竟是為了什麼?”阿裏克斯曼剛想喝上一口酒,卻在聽到這句話的時候突然停住了。是啊,為了什麼?一個人為何而生?隻為了活下去而生,還是……“我想作為國王需要為萬民的福祉著想,而這個則是必然的犧牲,以此換取更多人生存的價值。”“怪不得,我一直以為誰是罪魁禍首,其實還是你,是你這個做父親的。”同樣是施加在布洛寧身上的他並不喜歡的東西,為何迪拉德認為自己是對的,而我卻是錯的呢?這顯然很不合邏輯。“我想……”阿裏克斯曼將酒杯放在桌子中間,用兩隻手共同托著,“我們究竟是哪裏出現了分歧。當然,以我現在混沌的腦袋已經記不清自己說過什麼了,所以就讓我來簡單表達一下我的意思吧。作為一個父親,我不希望布洛寧受傷,僅此而已。一直以來,我對他都是隻有要求,沒有陪伴,看起來一切都很苛刻,我以為他某一天會認為自己忍受不了,但是他卻從沒有抱怨過。從他母親那裏我聽說,他知道身為一個王子該是什麼樣子,所以他就必須學著做出什麼樣子。有時候,當你意外從別人口中聽到自己的孩子說出這樣的話,心裏就會不知不覺被情緒幹擾,莫名的水波,陰黑的層雲,都成了你情緒中的一部分。弄得你都說不好自己究竟是喜是憂,是舒適還是痛苦。總之,你會不知不覺地以為那是你身上跳出來的一個影子,並且逐漸跟你拉近。你會一直以為這是正確的方式,卻不知自己其實從一開始便陷進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