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2章:拉赫曼的歸來(1 / 3)

安薩斯死後,阿裏克斯曼為他舉行了簡單的葬禮,利切希爾沒有幾個認識他的人,他的親人也從未跟阿裏克斯曼提過。於是,整個葬禮基本上就成了寂寥天際下的一個火焰會事。阿裏克斯曼不打算題詞,因為安薩斯的生對這群人沒有什麼意義,而他的死更沒有什麼能夠提的,他心中縱有一份恐懼,卻又不怎麼擔心這樣的悲慘之事會輕易降臨到自己身上。瑞卡麗娜女王並沒有對他的書信給出任何回複,這在阿裏克斯曼的預料之中。根據上一次的經曆,阿裏克斯曼基本上已經得出了一個結論,女王不會因任何理由為任何人服務,他上一次的訪問顯然是自討苦吃,而這一次,他的求助沒有收到女王的憤怒就已經不錯了。盡管阿裏克斯曼對很多事都選擇了獨立承受,但他還是慶幸自己有一個體貼的妻子。也許,她在事情的真實意義上發揮的作用並不多,而他知曉,自己所麵臨的並不隻是實際問題。有些實際問題也可以看做是一個心病,需要的是對症下藥。安妮雅深知他將這些事情藏在心裏的原因,所以她並未產生過想要將他身體中的秘密全部傾倒出來的想法,她知道她如果隻是站在他的角度上替他想問題,那麼能夠找到的解決辦法微乎其微,所以,她就選擇用自己的手段——女人的溫柔——來慰藉阿裏克斯曼矛盾聒噪的內心。國王慶幸有王後每日與他相伴,尤其是這些日子,她的步伐幾乎是形影不離的。再對她勸說了幾次未果之後,阿裏克斯曼便不再多說,王後取代了女仆的角色,這讓阿裏克斯曼的對家庭的溫暖感受甚多。說不上什麼原因,因為王後的存在,阿裏克斯曼不再執著於這些神秘事件了,他打算將心思放回到基本國事上麵,考慮如何讓民眾過得更好,讓還沒有填飽肚子的人填飽肚子。桌子上的文件堆了一堆,顯然是這些天積攢下來的。受阿裏克斯曼囑咐,他的隨行下屬隻是將所有文件分了個類,並沒有因事情大小將雞毛蒜皮的小事交給他的大臣去處理。他希望借助這樣的繁忙讓他忘掉那些深深印刻在自己心中的東西。不過,他雖然選擇親自審視這些文件,但並不代表著他必須對每件事親力親為。文件中較多都是各種糾紛,情感的他完全插不了手,未涉及犯罪的他的手下也一樣插不了手,所以他將這一部分文件丟在一邊;經濟方麵,關於雙子繼承的數目問題、買賣糾紛、哄抬價格,或者蓄意騙取別人錢財等等,他則一並交給他的大臣去做。除了從民間收獲的各種反饋之外,阿裏克斯曼也在外麵建立了自己的眼線,他們通過四處走動采集人們對大臣們所做事情有何想法,有何意見。同時,他們需要掌握國家用在民間的錢是否用到實處,公用設施是否完整無損,是否需要盡快修繕。說起來,這才是阿裏克斯曼覺得自己真正可以處理的事情,不過,關於這方麵的反饋意見並不是很多。他不知道該慶賀自己的管理水平還是悲哀自己有一群拿了錢卻不辦事的下屬。利切希爾城的溝渠水道、城械車輛,軍事防禦上的糧草補給,武器以及防禦器械的修理和維護,糧食的收繳與分發……有太多的事情可以找到問題,但他看到的卻總是沒有任何問題。他從文件中挑出一封,看完之後很自然地露出失望的表情,將這封放下再去看另一封,結果還是一樣的貨色。但他依舊抱著一點希望,能夠至少找到一點問題,好讓他能夠從這個屋子裏涉足出去,他已經在房間裏待了幾乎一天的時間,而他不想憑借休息這樣的理由讓自己暴露於這個世界的危機之下。隨著剩下的文件一點點減少,他已經放下了最初急迫的心態,說不出的疲憊催促著他的身體盡快用餐,並躺在床上睡一覺,就算他總擔心自己可能睡不著。安妮雅王後從屋子外麵走進來,阿裏克斯曼已經忘記了她是什麼時候出去的,回來時,她給他端來一碗湯,不過,湯碗裏的熱氣已經消弭殆盡了。“我想在晚飯前或許你可以喝點這個,用來緩解疲倦。有些人做起事來總是一邊做一邊往嘴裏塞東西,這樣你不會注意到自己處理的事情到底有多煩瑣了。”安妮雅鬆散著頭發,對於她這個年紀的女人來說,尤其是王後這樣尊貴的身份,安妮雅的穿著實在庸俗。但是,即便她穿著女仆一樣的衣服,也不會有多少人真正將她認作女仆。她的步伐,她的形神舉止,承載了人們想象中的最完美的一部分,對於普通人來說,還是永遠難以企及的一部分。安妮雅的臉上很早便有了一條條細紋,而眼睛卻始終明亮,溫存而關切的語氣讓人聽了很舒服,而她的麵容也實在沒有刻意躲避這一點。好像是她心甘情願隨著時間而變老,對此她絲毫不想抵抗,最後卻反倒因為這種與年歲相當的打扮而釋放出一種讓人感覺上十分愜意的氛圍。“放在那兒吧。”阿裏克斯曼用幹巴巴的語調說,與安妮雅的柔情對比,他的話語顯得冷酷無情。“原本以為這些事情並不會讓你產生這樣的表情。”安妮雅從阿裏克斯曼的身側坐下,將手放在阿裏克斯曼的肩膀上。阿裏克斯曼看看她,臉上的愁苦平靜了幾分,但也算不上全然釋去。“的確不應該。”阿裏克斯曼是說,“平民總是對生活最有怨氣的人,然而我所指望的官員卻覺得什麼事情都沒有。”“這不能怪他們,畢竟他們拿到了許多別人拿不到的東西,既然拿到了,想必也就沒有給自己找麻煩的必要了。”“我是該整治一下他們了,就是一時不知道該從哪下手。”阿裏克斯曼是說完,注意到安妮雅的眉宇間突然飄出來一抹陰翳,他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說錯了什麼。“這個事情是國王本應處理的部分,安妮雅,你沒什麼好擔心的。”安妮雅沒有回複,像是被什麼怔住了一般,她伸出略多褶皺的手指,順手撩過阿裏克斯曼披在腦袋兩側的頹唐的頭發。“拉赫曼回來了。”她說。猶如遭受了突如其來的撞擊,阿裏克斯曼的心突然搏動了起來,並且眼睛大睜。常年來他都未曾受到令自己驚訝的事情的侵擾,久而久之他已經形成了克製表情轉換的習慣,然而此刻,他的臉卻仿佛受到了另一個人的控製一樣,變得不一樣了。“是真的嗎?”阿裏克斯曼詢問道,安妮雅將手放下,“是真的,我親眼看見了他。”阿裏克斯曼點點頭,“那為什麼他不來找我?”他的妻子眼裏突然傳遞出一絲苦澀,似乎有什麼難言之隱。過了一會兒,阿裏克斯曼握緊她的雙手,她才老實交代說:“他似乎並沒有打算來見您,我的陛下。”“那他回來幹什麼?”阿裏克斯曼匪夷所思。“我不知道。”他在椅子上琢磨了一會兒,一邊捋了幾下胡須,又撓了撓下巴,突然從椅子上站了起來。“我得去找他!他現在在哪?”“我叫他到你的書房裏等你。”阿裏克斯曼聽到此話,立刻邁開步子要走,可是安妮雅卻將他拉住了,她在椅子上用溫柔而又憂愁的語氣說,“您知道我實際上並不想讓將這件事告訴你,我知道你肯定會想要把這件事弄明白,我也知道你若知道我看見他卻沒告訴你,肯定會對我大加責備。在你走之前,我隻有一句話想要說。”阿裏克斯曼如石雕般看著他的妻子,“你想要說什麼?”“別陷得太深了。”一路上,阿裏克斯曼都在想著安妮雅說的話沒有錯,他找不到任何理由回駁她,可是,他還是向前走了,猶如迎接死亡一般,阿裏克斯曼去見那個法師,以便將事情弄個分曉。他想法抑製著自己內心中的恐懼,然而這種恐懼卻非其它的恐懼,擔心身體受到傷殘,擔心心靈受到傷害,亦或是直接擔心死亡。都不是——阿裏克斯曼隻覺得當他麵臨這些疑問的時候,他就仿佛在夜裏望著深邃的夜空一般,被冷冷的黑暗將自己覆蓋,他卻像個螞蟻望著巨人一樣懵懂無知。這是一種讓人心裏涼透了的感覺,亦有一種說不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