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可還記得貝拉德離開時是什麼日子?”馬瑞米在椅子上以奇怪的姿勢坐著,而安薩斯正站在桌子是另一邊。“二十天,我想……”塞拉托在推算日期。“不用再想,你想他們應該已經到了吧?”馬瑞米說道,“我們收到了什麼消息?”“沒有信鴨,沒有多餘的士兵。陛下,您將您的信任交給他,想必到時候貝拉德會騎著馬將索妮婭公主帶回來。”“帶回來?”馬瑞米帶著輕蔑的口氣,麵部變得尤為不同,“光帶回來一個女孩兒有什麼意義?”塞拉托以為在陛下眼裏,更應該關心的是他使用什麼手段,而不是在乎這所謂的什麼意義。況且,真正能夠解決問題的絕不會是貝拉德這樣一個小人物,塞拉托一開始就知道這件事的不可靠,隻是沒想到馬瑞米竟然會這麼相信。“是的,重要的是婚約的履行,婚事的辦理。我想,最好的方式是您親自到利切希爾,阿裏克斯曼國王應該並不會——”“那個死老頭子?”馬瑞米國王表示不屑,用他那獨特的步伐從桌子後麵走出來,“我最討厭看見這種人。”“恕我直言,陛下,阿裏克斯曼國王在幾個王國中的地位……”“哈哈,你說的對,不然我為何要娶他的女兒?”馬瑞米說,“但是我不會離開這裏,這才是我的王國,如果你這麼急於將這件事促成,就由你替我與那位國王交涉吧。”“陛下,我雖然能做這件事,但我想阿裏克斯曼國王應該並不會在乎我的麵子。”塞拉托盡可能恭恭敬敬地說,“而且,即使是當年的許諾,也是對您的父親,兩個人口頭說過,卻並未立下書文。”馬瑞米用翻白的眼睛看了看他,將桌子上的酒一飲而盡,杯子撞擊桌子的響聲嚇了他一跳。“跟我來!”馬瑞米怒氣衝衝地對塞拉托說。這是去囚牢的路,塞拉托知道,但他應該不會選擇將他關在裏麵,如果是這樣,他大可以命令某個衛兵,隻需要一句話,還不需要他親自陪同。所以,塞拉托猜測,他要帶他去看一個人。去往囚牢需要經過一段空場,陽光從天上直射下來,讓所有生存於龍嵐斜坡的人都感到很熱。春耕剛剛結束,安薩斯指導他們修築水渠,灌溉還未出苗的莊稼。不知為何,他覺得這一年的日頭要更加火熱,雨水也少了許多。他以為或者說全國上下的人以為國王應該更關切這個問題,但顯然不是,盡管馬瑞米在一天天長大,但是他所做的事情卻跟以往沒什麼區別,而且,被人視為肮髒的事情反而越來越多。樹葉在嘩啦嘩啦響,熱風席卷了建築的石牆、屋頂的瓦片、馬廄堆放的幹草,以及更多堆放在院子裏的東西。用不了走多久,塞拉托就會大汗淋漓,他沒有換在外麵穿的輕薄的衣衫,他以為在麵見陛下之後可以直接回到自己的房間中。而現在,他則需要時刻提著自己的衣服,免得被汗浸濕,並黏著在自己的腿上,那樣會讓他在十分尷尬的旅程中更邁不動步子。而在他前麵,馬瑞米一邊抖著身子一邊走,就像隻鴨子。終於,他們走到了庇蔭處,從這裏轉過一個彎,即可到達牢房的大門。大門一被拉開,裏麵的叫聲就變得更濃了,聲音大而且混亂。馬瑞米最近為牢房新入了一些人口,當然,他們不全是因為犯了什麼律法,也有一部分,是冒犯了馬瑞米國王的人。在王城當中,自然不會有這樣的人,但在外麵——很少有國王像他一樣喜歡將自己放養在外麵——馬瑞米就會遇到許多人,所以,這種倒黴蛋就多得多了。塞拉托不知道這些人的具體刑期,也許沒有終結的日子。他也有打算想要稍微克製一下馬瑞米所做的事情,但是他現在已經完全超出了他的控製,尤其是在他氣憤於貝拉德還沒有履行承諾之後。或許塞拉托應該站在袒護貝拉德的這一麵,但誰也說不定結果會怎樣,為了保護自己,塞拉托不得不思考事情的狀況,順著馬瑞米的意思說話。馬瑞米對老人有著相當程度的反感,尤其是與他父親相像的,或者——相關的。塞拉托不得不想,或許自己服務王者的身份就要到頭了。“陛下!國王陛下!求求你,我錯了!我真的知道錯了!”在他們逐步走進牢獄當中的一開始,便有人借助昏暗的光線認出了他,一旦出現一聲呼喚,幾乎整個牢獄裏都變得嘈雜起來。他們都在呼喚著國王的名字,似乎他們之所以被關在這,都與他有關。“安靜!如果誰想吃鞭子的話!”不隻一個獄卒在維護秩序,塞拉托真不知道這裏究竟是管束罪犯的牢獄,還是攝人心魄的地獄。“安心點,塞拉托,他們溫順的很。”馬瑞米的臉上依舊掛著笑容,似乎在為他而笑。塞拉托像兩邊瞥了幾眼,他不敢去直視這些人,並非因為他們可能會威脅他的安全,而是因為他擔心自己會因為憐憫而與國王對峙,而這件事在這裏是不可以發生的。於是,他隻將視線放在馬瑞米,以及他要走的路上。他們來到一間牢房前麵,這間牢房與其它的沒有什麼區別,隻是,裏麵睡著一個女子——對於這個監獄來說,或許一個兩個女子並沒有什麼奇怪的,但據塞拉托所知,女人沒有招惹馬瑞米的膽量,若不慎有得罪他的人,基本上也都在外麵處理了,畢竟,將女人帶入王城勢必招惹閑人議論——雖然閑言碎語已經多的不能再多了。“不好意思,你叫什麼名字來著?”馬瑞米靠撿牢門,蹲了下來。“國王!國王陛下!”女人翻滾了一下,“我叫艾拉,難道您忘了嗎?艾拉呀!”塞拉托感覺很奇怪,這個時候她竟然還在解釋這種事。“沒錯,是貝拉德的姐姐,對嗎?”“啊,不!不!我跟您已經解釋過了,我根本就不是他的姐姐!”女人又爬向這一邊,“這位——大人,求求你!跟國王陛下解釋一下,我真的跟貝拉德無關!他欺騙了我,他把我從酒館裏帶出來!然後就出賣了我!”“你真的相信我會相信你的話?”馬瑞米對著這個女人說,“你相信?”塞拉托盡量保持沉靜,他對這層關係沒有絲毫理解,他隻想在馬瑞米將這個國家徹底毀滅之前,多拯救幾個可能會因為饑餓而死的無辜者,對於這些人,他隻能忍痛放棄。“這個女人,無論在床上,還是床下,都滿嘴的謊言。你有多久沒有跟女人接吻了,塞拉托?隻有你跟她們嘴對嘴的時候,才能感受到謊言的氣味。”我即使看看也能感受出來,這個女人並沒有說謊。塞拉托在心裏想,隻是他不知道為何馬瑞米總是執迷不悟,或許他隻是在氣憤,氣憤自己相信了貝拉德。他知道自己已經錯了,但他從來都不肯承認。這就是馬瑞米,無論是別人還是他自己都無法反駁他的想法。“我說的是真的!”女人哭泣道,她的聲音嘶啞,被折磨的已經不成人形,但她現在還不會死,暫時不會。“某一天,你覺得你的弟弟會回來找你嗎?”馬瑞米仍舊堅持。“我……我不知道……”原來,這就是馬瑞米心中的救命稻草。無論如何,這種法子對於塞拉托來說都有些殘忍,而且——愚昧。且不說貝拉德會不會管這種與他毫無幹係的事,就說他在遙遠的聖城,若沒有通知他的途徑,他又怎麼會知道這件事?也許,馬瑞米早就派過了士兵。他再傻應該也不會忽略這一點,那麼是什麼時候呢?塞拉托沒法猜測,他也不需要猜測。關於貝拉德,他亦有些事情需要思考。第一,他的來曆;第二,他的目的。塞拉托的確見識過這個人超常的那一麵,他對此也沒有隱藏。他直接告訴他們他能夠參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