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色的雲在肆意塗抹淺藍的天空,風絲微微繚繞伊萊莎的頭發,發絲柔軟,幾乎跟旋轉的空氣一個模樣。她將看風景的專注收了回來,心裏悄然拂過一陣掠影,視線重新鎖定那遠處的城市,隻見雲的影子投在房屋建築上,一寸一寸地移動。底下的人似乎並不知曉或者並不注意這種微妙的變化,他們隻在雲遮住自己的時候感到歡愉,在太陽重新照在自己的臉上時感到煩悶,依舊沒有人意識到這一點。索尼婭近日向她開放了一些房間,包括讀書室、洗澡的地方以及廁所等……似乎在出奇的地方也不過是由這些簡單的房間組建的。她想在過去聖殿中一定有好些人居住,因為就女王的神奇來說,她根本用不上這些地方。可是現如今那些人都到了哪裏?為何這裏會在失去眾女的充盈後變得如此不安呢?伊萊莎隻在讀書室裏待了半天的時間,雖然書中的境界很完美,但這些都不及她在現實中所遇到的情形,甚至連一半都比不上。然而索尼婭姐姐卻又有別的事情要忙,她用無情的帶有歉意的語調向伊萊莎解釋了一些,伊萊莎隻覺得這樣解釋反倒更不好。她並非什麼也想不通的女孩子,當她遇到某些變化時,她便很自然地預料到事情並沒有她想象中的那麼美好。她不知自己怎樣才能變得完整,她心想在索尼婭姐姐那裏也未必能夠有可以寫成書的一係列步驟可以讓她改變自己。這裏的一切在外人眼中看起來都是如此神秘,任纖塵不可沾染,實際上,當伊萊莎真正身處此地的時候才知道,平和才是這裏最為不同的地方。存在於人群當中,卻從沒有人來此打攪,她唯一想象不到的也就是這一點。究竟女王將這個地方施與什麼魔力,使得該來的人可以不受限製地進入,不該來的人又很自然地被阻隔到了外麵。這裏的一切雖都是開放的,但在伊萊莎走進來的那一刻並沒有覺得這裏存在任何明確的分割線。也許,很久之前所建立的法令已經在人們眼中成了習慣,所以,若非十分重要的事情,他們便安心過自己的生活,絕不打攪到聖城獨特的光輝。伊萊莎的肚子有些餓了,她後悔沒有帶一個女仆過來,任用留守在聖女城的士兵對她來說並不習慣,而士兵們似乎也對給她從外麵買些吃的存在怨言。不過這都抵不了伊萊莎心裏的那份孤獨來的沉重,她原本以為她並不需要這些士兵,如今,當她被孤獨地拋棄在這裏之後,她不得不將他們宣召進來,隨時隨地跟隨著她。雖然他們並不能起到任何談心的用處,但光是看看幾個會動的人影愚蠢地晃動在自己周圍,她就已經滿足了。“時候差不多了,公主殿下。”身邊跟隨的一個士兵說道,她發現近日他們受到她的指使已經習慣,現在開始主動提出要領一份差事了。“什麼時候?”“就餐的時候。”“好吧。”伊萊莎說,“我還是不想出去,所以你們去為我準備點東西吧,我平時吃的就好。”她說著,後麵的幾個人推推搡搡。她轉過身,“不必為此事爭執,今天你們就都出去好了,我自己一個人留在這裏好了。”短暫的遲疑過後,幾個士兵列隊,用十分正式的步伐從她周圍通過。他們麵部保持嚴肅,而伊萊莎還是可以看得出他們終於離開她之後表現的舒爽和放鬆。一個人的孤獨,沒有為你帶來歡樂的人,沒有給你帶來困擾的人,也不必再擔心仇恨的人會突然出現在身邊。她知道自己並不習慣這種生活,雖然這生活安逸,但仔細想想,還不及自己在黃石堡時候總有一大堆侍女陪她時候的熱鬧。倘若索尼婭這些年有很多時間是這麼過來的,伊萊莎真的很佩服她,能夠一個人忍受這麼多寂寞。她想象著她的樣子,感覺自己從她臉上看到的平靜,這份足以滲透進內心的神情,也許就是一個人囚困自己太久養成的。沒有奢求,沒有欲望,沒見過外麵的花花世界,難怪她會喜歡上貝拉德這種單一的人。在觀察男人這一點上,她的眼睛一向都很厲害。穿過聖殿的林蔭走道,剛剛還不算饑餓的肚子現在開始悄悄抱怨了。寂寞的心情和肚子空空的感覺混在一起,很容易讓人判斷失誤。她要時常走動,若非如此,憑借一個小小的誤解,伊萊莎懷疑會讓自己餓死在床上。走道上依舊流淌著清風,這風比夏日的清涼許多。即使是走到太陽直射的地帶,伊萊莎也不感到被記憶中的那股炎熱圍困。然而天氣晴朗,太陽依舊毒辣,伊萊莎還是盡量避免自己與其發生直接的衝突。隨著她一點點走遠,她細長的小腿已經開始承受不住她的體重,於是她找了個陰涼處蹲下,在地上一邊看著小草,一邊出神。她沒有在這裏的待過多久,回想起自己在黃石堡的時候,草已經長得十分茂盛,在秋日即將到來的時刻,它們會長出一穗穗的種子,若非園丁每日修剪,花園就像一塊原野一樣雜亂無章。那些喜愛逛花園的貴族小姐們就會跟穿越草叢的蟋蟀一樣,將身子完全隱藏於花草當中。伊萊莎走過一些地方,所以她知道野外是什麼樣子。而她也知道,花園裏的草木與野外的並不相同,因此她並沒有認真思考過這個問題。但是從這裏,她卻好像發現了一個與眾不同的地方。無論是花草,還是樹木,在她來的這幾日都沒有什麼變化。當然,她並未長時間停留在這裏,幾日的改變可能對它們來說不值一提。她從地上拔出一根草,連根拔起,卻看不出這種草與她從自家的花園中所見的有什麼不同。可地上沒有螞蟻,草叢中沒有蟋蟀,隻有一些飛蟲的影子偶爾從天空中劃過。她總覺得小動物在這裏的活躍程度與草木的茂盛程度是如此的不相稱。可是她又的確找不到什麼好的緣由來解釋這一切。從石路的另一邊出來了兩個男人的聲音,她本以為是為她買飯的士兵回來了,可這聲音聽起來要比士兵的聲音要滄桑許多,而且,漸漸的,這聲音也越聽越熟悉。“說實話,這一路上不帶士兵真是輕鬆多了。”一個人說,“而且我也特別期待路上我們會遇到幾個惹麻煩的人。”“讓你用路遇的平民試自己的功夫可不好,我們之所以不帶衛兵是因為這樣更像一個旅行,這樣心裏也會更輕鬆一點。”阿裏克斯曼和迪拉德叔叔?他們怎麼會來這?伊萊莎一邊想一邊悄悄藏在一塊樹牆後麵。“輕鬆?”迪拉德笑了一聲,“你覺得我穿這一身見女王合適麼?”“沒有人在意你穿什麼。”阿裏克斯曼說,“也許我們連是否能夠見到女王也不一定。”“這真不是什麼好方式,找布洛寧應該派兵來一次地毯式搜查,就靠我們這樣閑溜達不好,真不好!”找布洛寧?伊萊莎心裏顫抖了一下,布洛寧哥哥在這裏嗎?“這不像其它的地方,迪拉德,如果讓女王認為你冒犯了她,我也不知道她會對你做出什麼審判。”“說的這麼嚴重?你不會為我說情嗎?”“很難說。”阿裏克斯曼歎了一口氣。兩個人的腳步聲逐漸臨近,並從伊萊莎藏匿的地方走了過去。她有心從裏麵跳出來,將事情的原委問清楚,可最終她還是忍住了,她想要再聽一些東西。“我們就這樣走下去嗎?這麼熱的天氣我可受不了一直走下去。”“一會兒我們可以找個亭台休息一會兒,在那正好可以望見聖殿,也不至於打擾任何人。”阿裏克斯曼說,“不要心急,我們不會在這裏逗留太久。”“我知道,但見不到瑞卡麗娜女王,我就感覺我這一次是白跟你來了。”迪拉德陰險地笑了兩聲,兩個人便不再說什麼了。伊萊莎悄悄跟著,盡量讓自己不發出什麼聲音。轉了幾個彎,她發現兩個人真的在亭台那裏停了下來,她從樹牆內掙紮出來,然後隱藏在一棵樹的後麵。樹的粗度並不大,也不能將伊萊莎的整個身體隱藏起來,而兩個人目光茫然,完全沒有注意周圍的跡象。“你進過那個地方嗎?”迪拉德意外吐出一句話。“什麼地方?”“那座宮殿。”迪拉德用手指點了點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