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宮裏樹牆圍城的羊腸小道裏一片寂靜,這個時間,也少有人會出來活動。人們多半開始聚集在各家的餐廳裏享用晚餐。索尼婭並不知道王宮內容納了多少貴族,這些人都是當年陪父親打了勝仗的將士,他將自己信得過的人安排進這個宮殿中。除此以外,王宮之中仍舊有眾多房間是閑置的,尤其是一些相對比較獨立的建築,猶如城中城一樣建造在整個利切希爾的中心。那些空著的房間裏有人活動過的跡象,這一點誰都能看得出來,然而那些人從何而來?這些建築的建造者是誰?他們又是何時走的?誰也不知道。雖然過去有許多自稱是這些建築真正主人的人來到過這裏,但最後都被父王拆穿。其餘的——那些還未有人探知的房間都被父王下令封鎖起來。不知何時,父王對這些神秘的地方有了興趣,開始親自出手搜索這些東西。但他信不過別人,所以總是自己帶著鑰匙,像一個賊一樣偷偷摸摸地在無人把守的時候溜進去。索尼婭很清楚,她在聖殿的祈禱室中觀察時就看到過這些。天黯淡無光,如他們的心一樣灰暗毫無色彩。走在樹影之間,兩個人更顯淒涼。“公主殿下,阿裏克斯曼國王到底在什麼地方?”這個遠道而來的士兵在走過一段路之後顯得焦急了許多。“在這些房子的其中一間。”士兵不由得遠眺過去,從他所站的位置能看到的隻有大約十來個不同大小的房子,但在這之後,在這重重疊疊的樹木跟房屋之後,還有太多太多。隻是有些連在城中守衛的士兵都不太知曉,他們隻知道國王陛下封禁了這片區域,於是,隻有邊界地方有人把守。外麵則是一條很長很高的城牆隔斷,因此他們沒有理由擔心這裏會出現什麼安全問題,也絕不會有人無意進入到這個地方。“也就是您並不知道他確切會在哪一間?”“也許我知道的不太確切,不過我還是有很大可能找到他。”索尼婭安慰道,臉上是一抹幽幽的寧靜,實際上,索尼婭也為這件事揪心苦惱,甚至以她這個角度來講有可能是絕望的。她現在還不敢肯定這個災難就是她們原來所說的那個災難,可根據時間,她恍惚明白了什麼。“依我看,士兵,趁著這個時間你不如好好想想自己所要說的話。什麼時候發生的?是怎麼發生的?你們的敵人是誰?你們的國王又是怎麼應對的……抓住要點,因為我父王並沒有一般人想象的那樣有那麼多時間。”士兵顯然有滿腹怨恨說不出口,不過至少他還是安定下來。事到如今,如果說南部王國淪陷了,他的著急並不能讓他有機會拯救他的人民,相反,一點細心沉穩卻有可能讓其他王國免遭劫難。索尼婭在自己所感應到的第四個房間中找到了父王,顯然,他運用自己的力量變更了這裏的結構。索尼婭感覺得到這裏的變化,原本是用來放一些裝飾品的桌子,上麵蒙了一層灰,同時,被父王不知道從哪些房子中搜集來的古舊書籍堆疊在上麵。這一次臨近了去看這些擺設,索尼婭好像獲得了一種奇怪的熟悉感。“父王,這個人請求見你。”“索尼婭?”阿裏克斯曼國王剛剛從一個房間中出來,手上正好拿著一本打開的書,“你怎麼會來這裏?”索尼婭停頓了一下,“您是問我怎麼會知道您在這的吧?我想可能是因為我們是父女,所以心有靈犀。”這個士兵似乎有些等不及了,他不知道索尼婭這番客套要與國王陛下說到什麼時候,於是他很快跪了下來。“阿裏克斯曼陛下,我奉卡蒂姆國王的命令特地找到這裏。我有一些重要的消息需要稟報。”“卡蒂姆?”阿裏克斯曼將書放在桌子上,“是不是我那弟弟惹出了什麼亂子了?”“不——”士兵否定說,“我要說的是南部王國遭到了莫名生物的入侵。”“什麼意思?”阿裏克斯曼微微閉上眼睛說,“詳細點說。”“是!”結果,在索尼婭的關注下,他將他所看到的那些好像是泥漿和石塊結合成的怪物的入侵過程一五一十地說了出來。因為濃煙籠罩了它們所走的地方,所以,他們沒有提前發現這個問題。待這些家夥出現在離城門不過幾裏路之外的地方時,這些煙霧才逐漸消散,待到那個時候,一切都已經晚了——“真是愚蠢!”父王憤怒地叫到,“這都是他太子以為是的結果!”“阿裏克斯曼陛下?”士兵不知所措地說,“這並不能完全怪罪卡蒂姆陛下,在當時的那種情況,任誰都隻是會想到那些濃煙不過是一場風暴。誰會想到……”士兵變得哽咽了,索尼婭看了一眼,“父王,我想這個士兵說的並沒有錯。那些怪物既然弄這些形似陰雲的煙霧,自然是知道這樣能夠讓它們不知不覺接近,然後再達到侵略的目的。叔叔也一定有所行動,不過但凡看到這些煙霧的人隻能說是對這些產生隱隱的恐懼,而不會想到裏麵會有什麼怪物。而看到怪物的人恐怕也難以逃脫它們的魔爪,這樣說來,又有誰能夠給叔叔即使提供信息和意見呢?”她的父親看了她一眼,“你不明白,我說的意思是他竟然在知道自己已經力不從心的時候不采取策略組織城民逃亡,將整個城市的人都壓在他個人的勝負上,這就是卡蒂姆的作風。”索尼婭倒吸了一口涼氣,“真的是這樣嗎?”她將頭轉向那個南部王國的士兵,隻見這個男人用憔悴的目光打量了一下兩個人,然後潰敗似的垂下了頭。“讓整個城市的人都跟他一起死在魔鬼的手中……”父王用拳頭狠狠地捶了一下桌子,咬牙切齒地說道,“我真不該把這個位置給他!他就跟那個洛裏斯一樣!”“除此以外呢?你還掌握了什麼信息?你離開的時候是怎樣一種情況?”索尼婭不想讓父親的奔潰影響到他們的繼續討論。“其餘的我就不太清楚了,我隻知道那些東西很可怕。它們成群結隊,隻能看到迷霧當中隱藏的一部分似真非真的影子,卻看不到結尾。那些怪物高的跟山一樣高,小的又像雞一樣……它們不像是有紀律的部隊,但是它們卻好像在聽從一個命令似的——”“這是什麼意思?”索尼婭問。“我在離開的時候它們很整齊地站在外麵,就那樣停住了腳步,好像在等待著什麼一樣。正是因為這個原因,我才有機會逃出來彙報這件事。”“父王,您怎麼看?”索尼婭說。“我怎麼看?”阿裏克斯曼吐了一口氣,“你想讓我相信這些家夥突然出現在南部王國是有求於他們?真是可笑!”“不,父王,我可沒這麼說。”“所有我們需要的信息都沒有。我們不知道來者的目的,也不知道它們下一個目標是哪裏。為何敵人的準備長久,它們的出現卻這麼突然呢?”父王若有所思地說,“去吧,你回去找王後,我想她會安排你吃點東西,還有休息一下,我留在這裏思考一下該如何應對。”索尼婭正要跟著這個士兵離開這裏,正疑惑為何要母後親自操辦這件事時,父王喊住了她,“索尼婭,你留在這裏。”索尼婭答應了一聲,士兵向她溫柔掃過一眼,“那我先告退了。”“你母後把你的事情都已經告訴我了,你被女王趕了出來。這麼久了我始終不明白你母後的心到底偏向哪一邊,我對你們心裏的女王滿肚子都是恨,她奪走了我的許多東西,可你的母後卻總以為這是好的。”“您不清楚,其實她——”索尼婭想說,卻又覺得自己把握不好這個分寸,也許,母後並不是她想象的那樣。“不清楚?好。”索尼婭本以為他會繼續說點什麼,可他就那樣坐在了一條快要折斷了的椅子上,繼續鑽研起那個她根本看不出寫些什麼的書來。“父王,您對我說的就隻有這些?”“說實話,我對我的女兒有很多話要說,可是要說的東西太多了,完全不知道從何說起。”“那就從最要緊的事情說起。”索尼婭提出,“您也看到了,南部王國正處於水深火熱之中,他們不會是麵對這場災難的唯一受難者。我們的敵人很強大,如果不想個好的措施來解決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