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什麼讓你告訴我這些?我想你的那位——肯定並沒有要你將這件事說出來吧?”索尼婭說,“你一定也不想讓貝拉德死是嗎?”老人沒有回答,可答案已經在他的臉上顯現出來。她不明白拉赫曼還在隱藏什麼,難道這種話說出來會讓他感覺害臊?還是為自己的身份考慮,覺得貝拉德不配?“回答我!難道你願意看著你親手培養起來的孩子遭受這種命運嗎?”“抱歉,我不能說這種話。”拉赫曼謹慎地回頭看了看,他的身後黑的連牆壁什麼的都看不見,倘若這裏還有牆壁的話。“我對你隻有一個要求……”拉赫曼說。“天啊,還有要求?”索尼婭無底氣地說,“這是個交易,還是——”“不,索尼婭,我的要求很簡單。如果你還希望貝拉德回來,如果你還希望他找到你,你就安心待在這個地方,這是整個世界對你最安全的地方。而且——”拉赫曼打量了一下她,“你最好好好修整一下。”索尼婭捋了捋自己被泥土粘成一塊的頭發,這種淤泥的氣味即使幹了都沒有消散。“對我最安全的地方?我不明白。他們的目標並不是我,況且他們也不知道我在哪。”索尼婭說,“如果你真的願意幫忙的話,就請把我送到巨岩城,我答應你我會安心在那個地方等他回來,這樣行嗎?”“不行。”拉赫曼否定道,“如今的你已經不像以前一樣了,一旦貝拉德失敗了,你就會成為他們的下一個目標。”“那待在這裏又有什麼好呢?”“因為這裏能封閉你身體裏的那股能量,而且我也不認為他們在離開後會願意再次回到這個曾經封印過他們的地方,他們雖然很狂妄,但是誰都不能小看他們的力量。因為他們幾乎就是生命的反麵,他們用了漫長的時間將死亡力量聚集在了一起,但是生命的力量卻分散在世界的各個角落。而你,索尼婭,你的身上也有一部分這種力量。曾經兩種力量旗鼓相當,這樣你就可以想象瑞卡麗娜女王麵對他們的時候為何連還手的力氣都沒有了。”索尼婭想了想,“如果我去幫助貝拉德的話,兩種力量合在一起——”“不行!”拉赫曼嚴厲地打斷她,“你如果真的信任他的話就讓他自己來完成這件事。”“而我就在這裏待著,然後打扮好自己等他回來?”索尼婭開著玩笑,沒想到拉赫曼竟然當真了。“嗯,我會在上麵給你打掃出一個房間,然後為你準備一些幹淨衣服。”拉赫曼說,“如果你的思考合理的話,想一想這些事吧,別做任何傻事,如果你真要這麼做的話就等於給貝拉德無形中製造了一個新的敵人。無聊的時候你可以默默為他祈禱,也許你的祈禱對他才是最好的幫助。”索尼婭點點頭,她以為他還要再在這裏待一會兒,可他站了起來,打算馬上離開這裏。“我想洗個澡……”索尼婭說,“然後才能穿幹淨衣服。”“當然。”拉赫曼答應著,“我已經想到了。”“對了,我還要在臥室開一個窗子。”索尼婭揚起手說,“我隻是想看看外麵的風景,而且我保證不會從上麵跳下去。”拉赫曼無奈地點點頭,索尼婭在心裏竊喜了一會兒,直到他的背影徹底消失在茫茫的黑暗中。索尼婭繼續躺回石床上,她知道事情對她而言可能算不上有什麼變化,但光是聽到他預料到了這一點,並將這些人的詭計拆穿,她的心裏就充滿了欣喜。她閉上眼睛,讓自己的精神開始神遊起來,很快,那思想就繞著這個廢墟般的建築飄飛了,現在的她即使身在一片慘淡的困境中也一樣歡快。接著,這條視線在黑暗中俘獲了拉赫曼的身影,這個老家夥的步履蹣跚,從索尼婭的房間中出來竟然並沒有走多遠的路程。正當索尼婭為此奇怪的時候,另一個黑影突然從黑暗中躥出,他用那隻強勁的手掐住拉赫曼的喉嚨,直逼得他連連後退,最後撞到一根嶙峋的柱子上。“告訴我,拉赫曼,你是否違反了我的意思?”索尼婭知道這個人是誰了。“不。”索尼婭聽到這樣的聲音,感覺卻並不像從他的喉嚨裏發出來的,畢竟他的喉嚨已經被緊緊遏住了,看來難以說話。“你對那法杖做了什麼手腳?”“很簡單的手法,完全為我們的打算服務。”拉赫曼說。“你知道我怎麼想的嗎?你想要推翻我,你想要成為巨樹之王。”“不,我沒有這個想法。”“那你告訴我,他怎麼會注意到魔石的事情呢?”這個人帶著恐怖的口氣說,“即便他很傻,也不可能不明白他使用的能量一大半都來自於魔石。如果你有了這樣龐大的力量,你會舍棄嗎?還是你坦誠他真是個傻子?”“也許……”拉赫曼的話語依舊沉穩,而在虛影中默默關注著他的索尼婭都為此捏了一把汗,“我們應該把某種特點從貝拉德身上排除——他並不喜歡這股能量。不是因為它太強大,而是他覺得自己適應不了。”“奧,聽你的意思是他並非知道我們的底細,而是因為他不喜歡這個東西,所以就將它丟掉了是嗎?”“是的。”“要是這樣的話,我恐怕就更應該好好懲罰你了,你是否承認自己辦事不牢,拉赫曼?”這個人的手掌繼續深陷,索尼婭都快看不見拉赫曼的脖子了……盡管有些恐慌,但索尼婭仍舊沒有做什麼,她以為這隻是個夢,即便真的不是夢的話,她一個虛無的影子也幫不上什麼忙。“我承認。”拉赫曼說,“但你現在還需要我做一些事情,否則我們所做的一切就都前功盡棄了。”“的確。”他最終將手鬆開,“你對我還有些用,不過我不希望你自不量力地想要設計我,更不要對我的女人有任何企圖。”他的女人?索尼婭被震驚了。“好好去服侍你的女主人吧。你的打算我都看清楚了,我不想以任何威逼手段來破壞我們之間的合作關係,前提是我們遇到的真的隻是一個意外,而不是你蓄意而為。”在寂靜的黑暗中,隻有索尼婭的視野在原地停留,另外的兩個人都走了。接著,她的視線好像在空中轉了一圈,然後回到了自己的肉體當中。索尼婭睜開了眼睛,猛地從床上坐了起來,她大口大口地喘著粗氣,餘光始終關注著拉赫曼來的地方。這究竟是一個噩夢還是真實發生的事情?這是索尼婭想要知道的第一個問題,要驗證這個問題的最好的一個方式就是找到拉赫曼,詢問他這件事的真實性。然而倘若這樣做的話,也許就意味著她不光將拉赫曼暴露給了她的敵人,還將自己知道這件事的原委也暴露了出來。據她剛剛見到的,拉赫曼之所以不願意將有些事情說清,是在刻意避諱著這個敵人。敵人在默默監視著他,而她自己呢?難道她沒有遭到監視?難道自己飄蕩在這個建築中的眼線他們並沒有發現?索尼婭不敢說,她雖然對自己的能力不太肯定,卻很希望自己能夠瞞天過海。而拉赫曼之所以將索尼婭帶過來,除卻安全的原因之外,也是因為這個家夥想要讓她成為他的妻子。按照原本的打算確實如此,一旦這個人占據巨木之心,成為名副其實的生命之王,那麼索尼婭作為女王也可算是天生一對的。她很確信這個人占據她並非是因為喜歡她,愛她,而是因為她身上有他想要得到的另一件東西。想到這裏,索尼婭又有了一種想要離開的打算。但是很快,她就不得不打消這個想法,因為自己想逃的想法已經被他知曉,對方一定會嚴格提防著她。實際上,他根本無需提防,因為僅憑索尼婭的能力根本逃不出這個地方,哪怕是這個建築都很容易讓她迷路,借用拉赫曼的力量則更不可能。敵人比拉赫曼強大,索尼婭知道拉赫曼在懼怕著他,由此可見,即便索尼婭拉攏了拉赫曼,兩個人一起逃出去,最後也一樣難以逃出他的手心。之前的傳言已經不再重要,索尼婭需要重新整理出一些信息,然後盡力找出突破口——不是逃掉,索尼婭想,她要做的是用自己的力量將他擊潰。這一天,她做了自己來到這裏的第一次祈禱,然而她所祈禱的並不僅僅是讓貝拉德平安,還有一點則是為自己祈禱。時間不知過了多久,拉赫曼宣布自己已經整理好了一個房間。索尼婭跟著他的步伐走到屬於自己的房間之中,看起來這個地方仍舊簡陋,不過至少地板上沒有泥土、牆壁上也不再潮濕。整個房間成為了單立的一間,有木門,有木床,還有一個簡易的梳妝台,上麵隻擺放了一麵銅鏡。他特意在房間中多放了幾支蠟燭,這讓這裏看起來要比塔內的其它地方光亮太多太多。而這房間裏仍舊沒有窗子,取而代之的是拉赫曼在牆壁上破開的一個圓形缺口,從這裏,似乎就能看到外麵的世界了。不過,也許外麵天色已黑,索尼婭隻看見微微從缺口探進來的一些白色的水霧,在燭光的照耀下顯露出流暢縹緲的身形。房間的空地上,放了一個很大隻的浴盆,這個浴盆也是由木頭製造的,看上去還很新鮮。索尼婭很想問他這件東西是他從哪裏買來的,但這種話說來簡直太可笑了,她湊上前去,看見幹淨的水有半桶高,就是蠟燭的光沒有照到裏麵,看起來仍舊黑乎乎的。她摸了摸水溫,很涼。不過索尼婭沒有太過挑剔,拉赫曼能為她做這些就已經不錯了,她不想奢求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