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經曆了幾天的等待之後,芬蒂終於看見安妮雅女王派來援助的隊伍從遠方拉成一團團馬糞似的黑色小點,朝著泥水城的方向走來。這讓她久久難以平靜的內心終於落了地,可是,迎麵而來的卻是更多的問題和挑戰。芬蒂無法仔細思考太多,她組織了幾個人來迎接這支隊伍,令她感到驚喜的是,女王完全滿足了她的要求。他們帶來了物資、大把的工具,甚至還有一隊兵。當芬蒂難以理解為什麼在這支隊伍中會有兩個女人的出現時,她們解釋說是她們完全是為了伺候她而來的。這讓芬蒂感到頗為為難,但她又不能拒絕女王的好意,所以就暫且讓她們跟著自己。這一次到來的隊伍中有一個看起來十分年輕的士兵,在芬蒂滿意地看著他們搬運東西,並填補到她所守護的酒館中時,這個年輕人上前說道,“女王吩咐說由我來派遣您吩咐下的一切要求,所以若有什麼事情的話您盡管開口。”“不必這麼客氣的!”芬蒂笑了笑,“你叫什麼名字?”“波特。”他說。芬蒂滿意地點了點頭,她之前從沒見過這號人,所以想必是女王臨危受命。他希望這個人能夠聰明伶俐,反應靈敏,否則許多事情還不如她自己去幹。“那好吧,波特。”芬蒂說,“你跟我走一走,我將我的打算告訴你。”晨曦開始漸漸散布光芒,盡管這光芒跟往年的春日有些不同,可至少還是會給人帶來一些熱量。泥水城遍布城市的石築的屋子早已顯現出幹裂的狀態,青苔因為幹燥的氣候直接成了裝飾屋子外牆的花斑,盡管摸上去依舊毛茸茸的,但很快,那些被磨碎的細微的葉子就會像沙子一樣從牆壁上撒下來。曾經,這座城市的街道上也少有歡聲笑語,他們往往都會表現出很忙的樣子,很少從外麵多待。因為雨水總會在不知什麼樣的時候突然降臨,這似乎成了泥水城居民之所以來去匆匆的習慣成因——他們都是被驅趕出來的!“這座城裏有幾處閑置下來的房屋,我已經安排人提前收拾了一下。你可以看見,就那幾個士兵所在的就近的幾處。我需要你做的是,將你帶來的人分配一下。上午就先帶著他們去找自己的住處好了,下午的時候,我再帶工匠們去看看它們要做的東西。”“您有幾個空閑房間?”波特問道。“六個,但有一個不能住人,可以用來堆放存貨。”“明白了。”波特說。“除此以外,如果有馬夫的話可以到城外的樹林裏放馬。任何地方都找不到嫩草,它們隻能用幹草將就了。另外,城外有一條河流一樣可以用來飲馬。”芬蒂說,“城內有兩口井,我看到這次來的裏麵好像有廚子,到時候可以叫他到那裏提水。而且,我們在造船的地方也打了工棚和爐灶,白天我們需要帶廚子一起過去,晚上大家集合在一起統一用餐。造船的木料多半都已經備好了,如果不夠的話你要帶人去林子裏砍伐。最主要的是,要維護整個造船廠周圍的秩序,我已經收回了河流的控製權,但那條河裏捕撈出來的魚一樣要歸泥水城所有——”“那麼我們——”“我們相比他們來說有更多吃的。”芬蒂說,“我已經從泥水城中最會捕魚的人之中選拔了一些水手,用不了多久,他們就會向遼闊的海域進發,他們獲得的一切將屬於我們。”“向海裏去?”年輕的士兵有些震驚,“誰敢出去?”“總有一些人是有膽量的。”芬蒂想不到自己還要跟他解釋這些東西,“但肯定不是你對吧?”“若您命令的話,我願意出去一試。”他說,稚嫩的臉上竟浮現出一種堅毅的目光。“你還是留在原地吧。”芬蒂笑了,“在這裏你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他們就這樣漫步了一會兒,芬蒂沒有遣散他,不知為何,這個人也繼續跟著她,起初芬蒂以為他是在做一個盡職的守衛,可沒想到過了一會兒他竟然開口說起了粗魯的話來。“我知道女王派我來保護一個女人,但沒想到是這麼美麗的女人——”波特似乎在自言自語,芬蒂也不管是不是自言自語,她聽到的永遠是這句話代表的是什麼含義。她謹慎的向周圍望了望,看見周圍空曠的很,這讓她感到心中發虛。“你說了不該說的話,波特!”芬蒂用極嚴肅的眼神看著他,“我要你收回這句話!”“真對不起!芬蒂大人!”波特趕緊跪了下來,“我以為——您會喜歡這樣的讚美。”“我可不認為這是什麼讚美,換做任何一個女人肯定都不會!”芬蒂說,“難道沒有人教過你這一點嗎?”“沒——沒有……”波特依舊跪在地上,他不敢抬頭。“但現在有人告訴你了,好了,你去做我說的事情吧!”芬蒂說完,便頭也不回地走了。也許波特的話很荒唐,芬蒂事後想過,自己顯然也不夠冷靜。因為他說完這句話之後她慌張了,她心跳的很快,猶如她第一次在酒館接待男人時一樣。也許這一點召喚回了她做女人的本能,也許是這樣……但芬蒂知道對現在的自己來說有些事情代表著怎樣的意義。即使實在有必要忘掉那個男人,她亦不會再沉迷於任何一個男人,從此她不需要再次被男人掌控了。如她所說,當日頭開始偏斜,芬蒂帶著波特所組織的一群人走到了崖邊。而波特怎麼看都會有一種羞愧,芬蒂不想多說,她感受過太多男人向自己表達愛意,不管那是真心話,還是用以騙取她寬衣解帶的謊言,她都已經習慣了。至於這個尊貴的地位,才是她需要逐漸習慣的事情,所以她什麼都沒說,將波特仍在了一邊,叫了兩個其他的守衛,帶著工人來到了他們要付諸行動的地方。新的造船工到來時,她沒有告訴這個驕傲的自立的首領這件事,而他正坐在一群人當中指指點點,口中還喝著她帶來的一箱酒。不過,他的統治到現在就差不多該到頭了。芬蒂甚至都沒來得及去了解他的名字。“所有的一切都準備就緒了?”當芬蒂接近他,他用夾帶命令的口氣說道,“我相信用不了多久,我們就能遠——”他的話沒說完,按照芬蒂的吩咐,兩個士兵一下子將他抓住,並從小椅子上拖了起來。“你要幹什麼?你想要幹什麼?”他一邊掙紮一邊大喊,隻不過這附近並沒有多少人理他。不管是出於有她的侍衛守在這裏,還是出於其他原因,芬蒂環視了一周,覺得控製這一切並沒有想象中的那麼艱難。“很抱歉,真的很抱歉。”芬蒂靜靜說,“在你答應我那些事之後的這段時間,我總是想起你究竟會不會真的履行諾言。我擔心你會在事後奪走我所付出的這一切,因為當我問到許多人的時候,你並沒有告訴他們現在這裏是由我做主的——”“你不是說——”他用凶狠的眼睛瞪著她,芬蒂隻是眨了一下眼睛,侍衛又將他的脖子勒緊,一下子便說不出話來了。“也許,我現在應該將我向你隱瞞的事情告訴你。我並無意派遣女王給我的士兵去征服那些幾乎不存在的土地,你欠缺考慮,你必須承認這一點。如果你的意願是和我一樣的話,如果你至少還有點腦瓜的話,我或許還會考慮跟你合作。但現在很明顯,你不夠聰明,甚至連一個女人都鬥不過。”也許芬蒂實際上並不想說出這些狠毒的話,雖然她的情緒曾經暴躁過,但當她真正有權力決定一個人的命運的時候,她又下不了這樣的心了。“也許——尤其是像你這樣執著的人跟我有了衝突,我會認為將你處死會是一件好事。畢竟到時候就沒有人會四下散布謠言,說我是如何從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