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無戰
蘇國皇帝臉色鐵青:“這個易鳳歌……都掌握了雲國大權了還不滿足……她到底想要什麼?”
宰相顛顛的走近,說道:“皇帝陛下,雲國來書,說的是什麼?”
蘇國皇帝將手中的國書合上,遞給胡子白花花的宰相:“易鳳歌……易鳳歌請我們前往雲國北蒙山,觀看鐵龍騎演武!”
“觀看鐵龍騎演武?”宰相遲疑了一下,說道:“她易鳳歌的鐵龍騎戰鬥驚人,等閑國家不敢與她爭鋒——人人都知道,用得著演武炫耀嗎?”
“他到底想要什麼?”蘇國皇帝頭上,冷汗涔涔而下,“三年了……三年了,等著她報複,她卻遲遲不來報複……今天又來了這麼一份國書,邀請我朝派遣使臣或者皇帝本人親自前往北蒙山觀看演武……她到底想要什麼?”
過去這三年,是蘇國皇帝寢食不安的三年。自從得知三方聯合絞殺易鳳歌失敗,蘇國皇帝就多次從睡夢中嚇醒——他夢見易鳳歌前來報複了。
如果蘇國還有上官霽雲在的話……那就能睡安穩一點了。可是,上官霽雲死了,與宇桐非一樣死在易鳳歌手上,逃回來的士兵如此彙報說。這是不會錯的,盡管蘇國皇帝沒有見過上官霽雲的屍首。
上官霽雲活著的時候,蘇國皇帝也曾懷疑過上官霽雲,擔憂過上官霽雲,可是等上官霽雲死了的時候,他才發覺,蘇國……竟然沒有了可以抵擋易鳳歌的大將!
上官霽雲……如果沒死,該多好。至少,自己現在麵對著易鳳歌遞過來的國書,不至於手足無措。
“她還特意在國書上加了一條,要我國派遣能代表國家說話的大臣,甚至是……皇子!難道……”
蘇國皇帝看了自己的宰相一眼,卻有些鄙視起這個宰相來。說道:“易鳳歌自高身份,不會做有辱身份的事情的。”
又有臣子奉命前來,對著這份國書,猜測易鳳歌的用意。君臣們猜疑了半天,卻都沒有結果。然而——易鳳歌的國書,卻是不能置之不理。
因為這個人是易鳳歌,手上掌握著鐵龍騎的易鳳歌。
商量了半天,終於有膽大的臣子,捧著皇帝的授權旨意,戰戰兢兢出發了。好像不是去觀看演武,而是去上戰場。
……
北蒙山,烏龍峽。
數百個帳篷已經擺開,一條長龍,將整個峽穀塞得滿滿的。蘇國使者梁忠義,看著麵前的景象,心中疑慮。
這個峽穀……兩頭一堵死,裏麵呆著的使臣,就一個都逃不了啊。
然而……易鳳歌將這麼一群使臣邀請過來,應該不會用卑劣的手段,威脅使臣們簽訂什麼不平等和約吧?身為使臣,身為受國家重托來與易鳳歌交涉的使臣,都應該有威武不能屈的品質,怎麼可能因為生死之際就賣了國家利益……易鳳歌應該清楚這一點……
梁忠義心中七上八下,思緒紛亂。正胡思亂想的時候,卻見一個雲國侍女上前,說道:“我國易將軍請蘇國使者上觀武台。”
梁忠義迭聲問道:“是所有使者都上觀武台,還是我一個人去?是不是可以帶自己的侍從去?”
那侍女抿嘴笑道:“自然是請所有的使者都上觀武台……易將軍為了這場演武可花了不少精力呢,怎麼可能為了一國使者而浪費?至於侍從……易將軍吩咐說,如果堅持要帶,那就帶十個人吧,反正有鐵龍騎護衛著,也不怕有萬一……多了,觀武台地方有限,都沒地方站。”
聽那侍女隻許帶十個人,梁忠義心又咯噔了一下。當下吩咐自己的副手:“你就在這裏呆著……”想了想,又將使者的印信留下,說道:“看情況不對,死也要將印信砸爛!”
那侍女站在門口,見梁忠義與副手對話,不由又是抿嘴一笑,脆生生說道:“兩位大人放心。我家易將軍威名在外,是靠打仗打出來的,不是靠威脅使臣威脅出來的……”
梁忠義被一個小小的侍女奚落,臉上不覺紅了一下。好在他畢竟是政壇老手,臉皮厚度也鍛煉出來了,當下也沒有繼續紅下去。帶著幾個護衛,就隨著侍女出了營寨。
出了營寨,左手邊就是大江,右手邊卻是群山巍峨。那侍女帶著一群人,繞過兩條小路,卻見前麵峽穀之中,出現了一個空闊地帶,方圓竟然有數百近千丈。
空闊地帶的右手邊,立起了一個高高的台子。
梁忠義看著前麵的情景,心中暗自納罕。那侍女回頭,笑道:“梁大人納罕是不是?當初劇王賣國,將烏龍峽的地形圖送到了你蘇國……你蘇國地形圖上,烏龍峽中,應該沒有這樣的一個空闊地方罷?”
梁忠義想不到這個少女眼光敏銳如此,當下不由尷尬。不過身為使臣,自然也不能讓人小看了去,當下落落大方點頭說道:“的確,當初地圖上,並沒有這樣的地形標注。”事實上,如果烏龍峽之中有這樣的地形便於騎兵展開的話,劇王也不會選擇在烏龍峽絞殺易鳳歌。
那侍女微笑道:“請將軍看地下——嗯,這些岩石還是白色的呢,那是這兩個月才修整出來的地麵……”指著右手邊的一道雪白的山崖,笑道:“看見那半座山了嗎?那被削了半個山坡的山?兩個月前,我家將軍吩咐說在這裏整出一塊平地來,於是征調了五千軍隊,在這地方奮戰了兩個月,終於搬走了兩座半小山……整出一片平地來。”
梁忠義聽那侍女絮絮叨叨,心中卻是暗暗警惕。兩個月,五千人,在這裏搬掉了兩座半小山,整出這樣一片平地來?
這……是怎樣的能耐?她故意整出這樣一片平地來,是為了……炫耀嗎?
說話之間,那侍女已經帶著他們上了高台。高台之上,已經有使臣在等候。易鳳歌已經坐在主位上,含笑相迎。
盡管沒有站起來相迎,但是梁忠義的心已經定下來一些。易鳳歌……沒有故意姍姍來遲,沒有故意托大到最後才出現,那就說明了易鳳歌的一種態度——至少,今天不會太咄咄逼人太高高在上。
與其他國家的使臣含笑交談了一番,來到自己的位置上坐下,就有侍女送上美酒瓜果。梁忠義自然不動那些飲食,隻顧與邊上的廬國使者交談。
四國使臣很快來齊了。易鳳歌站起,麵上帶著春風,說道:“近年來,雲國托上天之福,雖然迭遭變亂,卻幸得終於安定,百姓富足。又新得了幾樣新式的武器,不敢敝帚自珍,所以邀請各國使臣一起前來欣賞。”
這個是赤裸裸炫耀加威脅了。聽聞“新式武器”四個字,四國使臣不覺對望了一眼。
易鳳歌一笑,說道:“楊大人,聽聞您也是善於射箭的,卻不知……”指著遠處樹立起一個小小的靶子,“射穿那個靶子,需要那一種類型的弓箭?”
眾人看向那個靶子。那個靶子……居然安在北蒙江邊!
距離此地,至少也有一百丈!
一百丈的距離,就不是普通弓箭能解決問題了。盡管有些製造得好的弓箭,可以勉強射到那個距離,但是強弩之末,勢不能穿魯縞,勢必不能射穿那個靶子。
那廬國使臣楊大人,沉吟說道:“非千鈞重弩不可。”
易鳳歌淡淡一笑,說道:“千鈞重弩,搬運沉重,山野交戰,其實也是無用……”輕輕撫掌,卻見一個穿著白色盔甲的窈窕少女,捧著一把小小的弓弩,上了高台。
見到弩箭,眾人都是一驚。原因是那弩箭外形,與自己平常所見的幾種弩箭外形,都大不相同。而且外形相當小巧,攜帶相當輕便。
那少女上台來,對著一群人微微一躬身,卻不說一句話。易鳳歌點了點頭,說道:“你就試試吧。”
那少女點頭,拿著弓弩,走到台前邊緣,也不見她如何作勢,手中的弩箭,就連珠飛出!
遠遠的隻聽見鐸鐸聲響,卻是那弩箭全都射在了那靶子上,那靶子搖晃了一下,“哢嚓”一聲,竟然碎裂了。
那木頭碎裂的聲音極其低微,但是卻就像是一聲悶雷一般,在四國使臣耳邊轟隆隆作響。梁忠義到底心思縝密,當下說道:“易將軍,我能否下高台,去看看那個靶子?”他心中懷疑,那靶子是否用極其脆弱的木頭製造,東西一碰就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