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其油沒有當上生產隊長，反而在會議上被批評了一頓，他本以為自己打小報告可以得到好處的，沒有想到居然落個如此下場，真是氣不打一處來。但是，能怨誰呢？隻能默默地回家，回到自己的小家裏生悶氣，感覺家裏什麼東西都礙事，連雞狗都不順眼，把雞子攆得咯咯叫，老婆嚇得不敢吱聲，小心翼翼地侍候。
馬其油在家生氣，馬征這邊也生氣，便與老婆罵開了。“都是你說的，馬其頓這個人好，好啊？還弄早飯給他吃，你得到他什麼好處啦，媽的，這下好，隊長沒有當成，兒子還弄壞了名聲。”
夫妻就是這樣，晚上親親我我、纏纏綿綿，白天稍有不快就能動刀動槍，文英華這個人呢，算是個與世無爭的人，她就希望自己的兒子當個地地道道的老農民，種種田抱抱兒子，什麼官啊權啊之類的，她全然不想，這也是個怪。文英華也不是個孬種，聽到馬征罵她，她也絕不讓的：“你媽媽沒有逼就有你啦？還怪我啊？我不是讓你們不要去爭這個隊長位置嗎？你們不聽，偏要去爭，爭不到怪張三怪李四的，還怪起我來了，真不知是哪家的理。要怪就怪你們自己沒本事，那人家宋春雨怎麼能當上了？”
“你媽得逼的，再說老子就扁你，你怎麼就不替自家說說話啊？怎麼就替人家說話？還算是個人嗎？天下哪有像你這樣做媽媽的？真是他媽的少見。”馬征幾乎怒吼起來。
“你來打啊，動一下老子，老子就跟拚，我就不相信，自己能罵人，就不容別人罵你，那真是出了鬼了哎。”文英華也發怒了。
聽了文英華的話，馬征的血往上湧，伸手一巴掌啪的一下打在了文英華的嘴巴子上，文英華毫無防備，“啊呀”一聲，一下子躥了上去，揪住馬征的衣服領子，用力一拽，把馬征的鈕扣都拉掉了，同時也給了馬征一巴掌，打得馬征眼冒金光，眼水直淌。文英華這一巴掌把馬征打得火冒三丈，他猛得一用力把文英華掀翻在地，一下子騎了上去。這個“騎”不像夫妻倆晚上在床上“騎”得那麼舒服，那麼自在與逍遙，而是痛苦與滿腔的怒火，文英華躺在地上，身體不停地扭動，腿腳亂蹬亂騷亂摜，想爬起來，但是馬征把她壓得好好的，兩隻手也被馬征牢牢地控製著，兩人就像鬥紅了眼有一對小牯牛，死死地纏在一起不放鬆……
山區不像平原，山區的住戶人家往往比較稀鬆，東一戶西一戶的，往往是一家看不到一家，隻有在燒飯的時候看見炊煙從一個個山坳裏嫋嫋升起，表明那裏有一戶人家存在，而平原地方呢，往往一個莊子一個莊子的居住，戶挨戶，人口密度大。當然，山區也有集體居住的。但也有部分人家喜歡選擇獨居，這樣住得寬敞、自在、自由，養雞養豬養牛方便，馬征家就是這樣的一戶人家，他家住在一個小山坡上，房子前後左右長了些雜樹、鬆樹、野草……這些東西阻擋了人們的視線，人們在老遠的地方看不到他家的門口是否有人，隻能看見他家灰蒙蒙的屋脊。所以，馬征夫妻倆在家門口打架，打得一團糟也沒有鄰居來拉架，兩人一個在下，一個在上，僵持著，馬征稍一愣神，他的臉被文英華抓破了皮，馬征感覺臉上火辣辣的，用手一摸，血都下來了，馬征看到自己被抓得淌血，“啪啪”幾個響亮的巴掌打在文英華的臉上，文英華的臉上頓時出現紅紅的手印。盡管如此，文英華沒有流一點眼淚，而是一個勁地掙紮著，廝打著，頭上，臉上，身上都是黃泥塵土，她的頭發亂蓬蓬，就像個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