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淒厲的慘叫聽在莫都耳中,頭皮發麻,手腳忍不住顫抖,看向林北時,他突然覺得好似麵對了一個赤發魔鬼,讓他心顫。
林北閉上眼睛,心中疼痛難忍,一股濃烈的殺機彌漫而出,他的心在此刻瘋狂。
“思雨,等著我,等我將安府上下殺的雞犬不留,我……去救你。”林北睜開雙眼,喃喃自語。
邁步中,他身旁浮在虛空的血刀顫動,似乎感受到了林北的癲狂,一股煞氣凝聚在小苑之中,化為了數千條血蛇,閃動間奔向整個安府。隨之,慘叫連連,就連雞犬的淒叫也有傳出。
這一刻,安府上下,無論男女,無論牲畜,但凡有生機的,都在享受著死亡的恐懼。哪怕隻是一株花草,一條遊魚,也都死亡。
莫都站在涼亭中,身體顫抖,那一聲聲的慘叫傳來,讓他對林北的恐懼再次加深,他絲毫不懷疑,林北會殺了他。
“你不是安家之人?”林北看向莫都,眼中泛冷,淡淡開口。
“上仙饒命,我不過是安世明的……”莫都怪叫一聲,正要為自己開脫,可話未說完,就戛然而止。
“你也該死。”林北淡淡看去,身旁血劍閃動,一抹殘影在空中閃過,血肉橫飛,莫都的頭顱帶著恐懼掉落。
林北轉身,朝著苑外走去,身後安世明的慘叫不絕於耳,聲聲淒厲。
此刻,林北的心中有無盡的苦澀,痛,鑽心的痛,他不敢去想象林思雨這些年是怎麼過得,他不敢麵對這一切,他怕了,第一次,怕了。
“思雨,我會為了你滅了蒼生。”林北抬頭看向前方,目中陰冷,眼底深處藏著悲傷。
蒼生禁在他腦海中若隱若現,似乎被觸動了,此刻,在轟的一聲悶響中,林北的腦海裏出現了一幅畫麵。
那是一個披著白發的男子,看不清他的麵容,他的身周煞氣翻滾,他的手中拿著一柄血劍。
在男子站的地方,血流成河,前方是座山穀,而這其中的道路已然消失,隻有一具又一具屍體,填滿了整個山穀,在山穀那端,隱隱可以看到一名白衣女子,婷婷站著,一股寧靜如同空巷的風,席卷了女子的衣角,她的發隨風飄動,她的眸眺望著男子。
“你走吧,哪怕你滅了蒼生,封了天道,我的心永遠也都不屬於你。”女子的喃昵回蕩山穀,潛入男子耳中。
“我執念已深,入了魔,已不能回頭。”男子似輕聲開口,而他的嘴從未動過,仿似這聲音從他的魂中傳出。
“天亮即明,天黑則暗,這中間的過程便是黃昏、白晝,我在此處等你,若你踏入黑夜,我便成魔,若你回首黎明,我則斬仙。我殺了萬人,卻殺不了你,哪怕我已瘋魔……”喃昵回響,那幅畫麵消失,而林北的眼中流出了血淚。
似有一股無法言喻的悲沁入了他的魂,似乎他的心在此刻被刺痛。
轉身成魔,一切已是黃昏盡頭。
蒼生禁,禁的並非蒼生,而是自身。
“那女子是誰,那男子又是誰?”林北的目中閃過疑惑,悲痛消失,卻有了一絲感傷。
林北抬手,一絲人眼不可見的線纏繞在指尖,這線上有紅光閃動,在林北眼裏,這線似乎存了莫大的威能,隻是這線隻有一縷,隻能殺一人。
“蒼生禁,原來是這樣。”林北心有感悟,眼睛睜開時,在瘋狂的眼底閃過一絲清明。
他漸漸懂了,這蒼生禁或許是那男子所創,而他要禁的並非蒼生,而是自己。
“為了她麼?”林北喃喃,他閉上眼睛,想去回憶那白衣女子的麵容,可卻發現自己忘了,那麵容十分模糊,隻能知道……她很美。
這一幕畫麵林北久久不能釋懷,可下一刻,他的目光陰沉無比,他身上的殺氣濃烈翻湧,似要滅了眾生。
“思雨。”林北身子一閃,往安府外麵而去,一路走過,一條條血蛇遊蕩,當看到林北時,或是說看到林北身旁的那柄血劍時,血蛇散為煞氣,湧入血劍之上,使得血劍煞氣滔天,血腥味傳出百裏。
整條小道,看不到一具屍體,皆是塊塊碎肉鋪滿一地,血流成河。
林北邁步走過,紫袍沾染上了血跡,布靴也是一片汙穢,林北對此置若罔聞,目中閃著凶殘,一步步走著。突然,他的腳步驟然停下,舉目看向安家門前站著的婦人。
“安……陽?這一切都是你幹的是不是?為什麼?到底是為什麼?”婦人穿著一身花色衣裙,眼中恐懼之意彌漫,當看到林北時哭聲大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