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實上,對於吳明而言,真正的怨憤之心並無多少,畢竟他是來自華夏的吳明,但神州吳明的殘念無時無刻不在影響著他。
“表……”
陸子青緩緩閉上眼睛,抬起的手臂慢慢落下,摸出了一個納袋,有些苦澀的道,“這是二爺爺給你的東西,說是……”
“既然他早已料到我不會去,又何必多此一舉?”
吳明頭也不回的揚長而去。
“哎!”
陸子青有些顫抖的將納袋揣入懷中,一言未發。
正如吳明所言,對其反應早有預料的陸九淵,豈會不知這個結果?
“物是人非事事休,事事休哇!哈哈哈!”
山林間,傳來一聲飽含嘲弄,隱隱有些蒼涼的長嘯,令陸子青俊臉難看到了極點。
“阿彌陀佛!”
慧行長宣一聲佛號。
自始至終,惠岸一言不發,隻是一直看著吳明離去的方向,不知在想些什麼。
“陸施主,請隨慧行師弟入寺吧,貧僧也該下山了!”
直到吳明的身影再也看不到,惠岸催促了一聲,向著少林寺五體投地大禮叩拜之後,便頭也不回的下山去了。
“晚輩多謝大師一路護送!”
陸子青有些茫然的回神,最後看了眼山下,神情蕭瑟的隨慧行上山。
“陸子青啊陸子青,能幫你的隻有這些了!如今的我,在少林寺眾僧眼中,不啻於是行事乖戾,不堪造就的頑徒,就差被冠上邪魔之名了!”
他卻不知道,走在山下的吳明,目中同樣有悲傷之色一閃而逝。
如今的少林,對他頗有微詞,若和陸子青過從甚密,恐怕也會讓他此行生出不少波折。
最重要的是,吳明如今已經另有庇護,接下來要做的事情更和少林背道而馳,甚至可以說徹底站在少林對立麵,不得不提早做準備!
……
“什麼?下山了?為何不早早來報於我知?”
初祖庵思過崖後,神秀麵色微凝,往日裏雲淡風輕的神色不見,取而代之的是一絲驚怒。
“小師叔,此子行事乖戾,早已引得寺中諸位長老不滿,此番下山,也在情理之中,沒必要為他太過勞神!”
慧苦恭敬一禮,轉而有些不解道。
“成事不足敗事有餘!”
罕見地,神秀怒罵一聲。
慧苦身形一顫,沒敢回應。
也唯有神秀,敢如此直白的說寺中長輩的不是,畢竟身份地位擺在那兒。
除了修為稍有不及之外,無論哪一點,神秀都不比他們差,再過些年,那些人恐怕都沒資格在他擺譜了!
“我知道你不明白,但你隻要想想,連師父他老人家都不會驅逐吳明,就應該清楚,此事絕非表麵這般簡單。”
神秀深吸口氣,餘怒未消的沉聲道。
“這……可事已至此,難不成還要為了區區一個煉體修為的少年大動幹戈?”
慧苦麵色一緊,苦著臉道。
“糊塗!你什麼時候見過,身陷聖道之爭,自成困龍之局,又與真龍遺藏有牽扯,還被數位聖者關注的區區煉體武者?單憑其中任何一點,如何大動幹戈都不為過!”
神秀恨鐵不成鋼似的罵道。
“正是因此,諸位長老,乃至首座,才不想與之牽扯太深,想要避開聖道之爭的漩渦,才導致此子提早離開本寺!”
慧苦還是有些不明白,若非對神秀極為尊敬,早就因為少林寺諸位高僧的決定而駁斥一二了。
“因果循環,我少林寺沾染了因果,本身就在局中,無論做出什麼布局,都不會有所改變。
更何況,那家夥從來不打沒把握的仗,光是想想他在宋京所作所為,我總有種心神不寧之感,好似將有大事發生!”
神秀眉頭緊皺,凝望著南方,手中念珠極速撚動。
可無論怎麼默念佛經,都壓不下那股自從得知吳明下山,便縈繞心頭許久的心驚肉跳之感!
“小師叔,您也太危言聳……”
慧苦暗暗吃驚,可總覺得太把吳明當回事。
嘩啦!
話未說完,神秀手中的念珠突然斷線,佛珠骨碌碌灑落一地,令的其俊臉難看異常。
咚咚!
幾乎在同時,恢弘的鍾聲震蕩虛空,萬裏晴空為之一震,接連的鍾聲中透著難以言喻的悲天憫人之意,讓人聞之不由心生敬畏與淡淡悲傷!
“這是……”
慧苦震撼莫名,似乎想到了什麼。
“阿彌陀佛,玄悲師伯,圓寂了!”
神秀緩緩跪倒,肅穆虔誠的衝著山下茅屋放下,五體投地跪拜,誦經不斷。
“什麼?”
慧苦一怔,隨之恭順跪倒,悲聲誦經。